就在苏月卿忙着为母亲正名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了——苏振言在流放的路上病倒了。
这个消息是通过官府的快马传来的。按照大明律,犯人在流放途中如果病重,可以暂停押送,就地治疗。但如果病情严重到无法继续押送,那么就只能在当地等死了。
苏振言被安置在距离京城三百里外的一个小镇的客栈里,病情十分严重。据押送的官差说,他已经连续高烧三天,神志不清,随时可能不治身亡。
押送的千户派人给苏月卿送信,询问她是否愿意前去探望。按照律法,罪犯的家属有权在罪犯临终前进行探视,但这需要家属主动提出申请。
苏月卿接到信件时,正在慈善堂里处理事务。她看着信件,心中五味杂陈。
苏振言,这个曾经威严的父亲,这个纵容刘氏害死她母亲的男人,如今却在流放路上病危。她应该去看他最后一面吗?
"小姐,您要去吗?"小翠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知道苏月卿对苏振言的感情很复杂,既有血缘之情,又有深深的怨恨。
苏月卿沉思了良久,心中进行着激烈的斗争。理智告诉她,苏振言不配得到她的同情,他害死了她的母亲,让她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但血缘之情又让她无法完全漠视这个消息。
最终,她做出了决定。
"去吧。"她轻声说道,"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我的父亲。而且,我也想听听他临终前会说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苏月卿就带着小翠和几个护卫启程了。朱翊煊本来想要陪同,但被苏月卿拒绝了。
"这是我们苏家的事情,我自己去处理就好。"她说道。
三日后,苏月卿一行人来到了那个小镇。
小镇很小,只有一条主街道,两边是低矮的房屋。客栈就在街道的中央,是一座二层的木楼,看起来很普通。
苏月卿走进客栈,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官差。
"苏小姐,您来了。"千户认识苏月卿,毕竟她现在在京城很有名气,"苏振言就在楼上,您请跟我来。"
二楼的房间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苏振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哪里还有往日礼部侍郎的威严。
看到苏月卿进来,他的眼中涌出了泪水。
"月卿...你来了......"他虚弱地说道,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楚。
苏月卿坐在床边,看着这个曾经威严的父亲,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老爷,而是一个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可怜老人。
"爹,您感觉怎么样?"她轻声问道,尽管心中有千般怨恨,但看到他这副模样,她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我...我快不行了......"苏振言咳嗽着说道,每说一句话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月卿,爹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母亲......"
他的眼泪不停地流,打湿了枕头。
苏月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知道,这个男人终于要说出心中的话了。
"我知道我不是个好父亲......"苏振言继续说道,声音越来越虚弱,"我纵容刘氏害死了你的母亲,又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刘氏在害你的母亲。"他痛苦地说道,"我看到了她在你母亲的药里下毒,我听到了她和别人的密谋,但我...我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苏月卿听到这话,心中震惊不已。她没想到父亲竟然早就知道真相。
"为什么?"她问道,"为什么明知道她在害娘,却不阻止?"
苏振言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因为我是个懦夫。"他自嘲地说道,"我怕刘氏背后的那些人,我怕得罪了他们会影响我的生意,我怕失去我的财富和地位。"
"那些人?"苏月卿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什么人?"
"是...是朝中的一些大官。"苏振言犹豫着说道,"你的母亲发现了他们贪污军饷的事情,要去告发他们。他们害怕东窗事发,就买通了刘氏,让她毒死你的母亲。"
"他们威胁我,如果我敢阻止,就要灭了我全家。我...我害怕了,我选择了沉默。"
苏月卿听到这话,心中涌起了巨大的愤怒。原来父亲不仅是个懦夫,还是个为了自保而出卖妻子的卑鄙小人。
"你为了保护自己,就眼睁睁看着娘被害死?"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知道我错了......"苏振言痛哭流涕,"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到你的母亲来找我索命。我活得很痛苦,很痛苦......"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我...我一直想要向你道歉,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