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勖觉得走建安这条路不利,就杀了带路的将领冯斐,带兵返回。当初,何定曾经想给儿子向李勖家求婚,李勖没答应,于是何定就说李勖冤枉杀了冯斐,还擅自撤军回来,结果李勖和徐存都被杀了,家属也没能幸免,李勖的尸体还被焚烧。何定又让将领们各自献上供皇帝玩赏的狗,一只狗价值几十匹细绢,狗的缨带值一万钱,用这些狗去抓兔子供厨房用。吴国人都觉得这事儿的罪魁祸首是何定,可吴国皇帝却认为何定忠诚勤恳,还赐给他列侯的爵位。陆抗上疏说:“小人不懂道理,见识又短浅,就算让他们竭尽全力、尽忠守节,都不一定能胜任,更何况他们一直心怀奸邪,而且爱憎无常呢!”吴国皇帝不听他的。
六月戊午日,胡烈在万斛堆讨伐鲜卑的秃发树机能,战败被杀。都督雍州、凉州各项军事的扶风王司马亮派将军刘旗去救援,刘旗却在那儿观望,不敢前进。司马亮因此被贬为平西将军,刘旗按罪当斩。司马亮上奏说:“指挥调度的过错,是我造成的,请求饶刘旗一死。”晋武帝下诏说:“要是罪过不在刘旗,那肯定得有人承担。”于是就罢免了司马亮的官职。派尚书乐陵人石鉴代理安西将军,都督秦州各项军事,去讨伐秃发树机能。秃发树机能兵力强盛,石鉴让秦州刺史杜预出兵攻打。杜预认为敌人正乘胜追击,马匹肥壮,而官军粮草缺乏,应该集中力量大量运输粮草,等春天再去征讨。石鉴就上奏说杜预拖延时间,耽误军事行动,用囚车把杜预押到廷尉那儿治罪,杜预用财物赎罪才免了罪。后来石鉴去讨伐秃发树机能,最终也没能取胜。
秋天,七月乙巳日,城阳王司马景度去世。
丁未日,任命汝阴王司马骏为镇西大将军,都督雍州、凉州等州的各项军事,镇守关中。
冬天,十一月,立皇子司马柬为汝南王。
吴国皇帝的堂弟、前将军孙秀担任夏口督,吴国皇帝讨厌他,民间都传言孙秀要被收拾。正好吴国皇帝派何定带五千人到夏口打猎,孙秀害怕了,夜里带着妻子儿女和几百个亲兵来投奔晋国。十二月,晋国封孙秀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会稽公。
这一年,吴国大赦天下。
当初,魏国把南匈奴的五个部落安置在并州的各个郡,和中原的百姓混居在一起。这些匈奴人自称他们的祖先是汉朝皇室的外孙,所以改姓刘。
【内核解读】
泰始五年至六年(公元269年至270年),是西晋王朝建立初期与东吴政权对峙的关键阶段。这两年间,西晋蓄力谋吴、整顿内政,东吴却深陷权臣乱政、决策失误的泥潭,南北双方的国力差距与政治格局在此过程中逐渐明晰,为西晋日后统一全国埋下了重要伏笔。
西晋:战略布局与内政调整的双重推进
西晋在这一时期展现出明确的统一战略和务实的内政举措,为其崛起奠定了基础。
在军事布局上,晋武帝司马炎将灭吴列为核心目标,精心部署边防力量。泰始五年二月,朝廷分雍、凉、梁州置秦州,以名将胡烈为刺史,强化对西北鲜卑部族的控制,解决伐吴的后顾之忧;同年二月,又任命羊祜都督荆州诸军事、卫瓘都督青州诸军事、司马伷都督徐州诸军事,形成对东吴的三面威慑。尤其是羊祜在荆州的治理堪称典范——他推行怀柔政策,赢得江汉民心;开放边境信任,允许降者自由来去;削减戍卒开垦荒地,短短数年便将军队粮食储备从“无百日之粮”提升至“十年之积”。这种“以德服人”与“以力备敌”相结合的策略,不仅增强了西晋的军事实力,更在心理上瓦解着东吴的抵抗意志。
在内政方面,西晋着力化解三国遗留的民族与阶级矛盾。济阴太守文立提出的“量才叙用蜀汉名臣子孙”的建议被晋武帝采纳,朝廷不仅赦免诸葛亮之孙诸葛京、恢复其官职,还免除了蜀将傅佥家属的奴籍。这一系列举措打破了“敌友有别”的狭隘观念,体现了“天下之善一也”的治国理念,既安抚了巴蜀地区的民心,也向天下展示了西晋政权的包容性,为统一战争争取到更多支持。晋武帝对程琼等隐贤的尊重、对文立“不党”品格的认可,也反映出初期西晋朝廷对人才的重视与清明的政治风气。
东吴:权臣乱政与决策失据的衰落轨迹
与西晋的积极进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东吴在这一时期深陷内部危机,政治腐败与决策失误不断加剧。
吴主孙皓的统治堪称东吴由衰转亡的关键推手。他重用奸佞何定——一个凭借“先帝旧人”身份上位的宦官,使其掌握粮食专卖等核心权力。何定专擅威福、敲诈勒索,甚至通过“上贡御犬”等荒诞方式敛财,一匹犬的价值竟达数十匹绢,缰绳更是标价一万钱。面对如此乱象,左丞相陆凯虽挺身而出,直言劝谏并列举何定的罪状,却遭到孙皓的猜忌与何定的报复。陆凯临终前推荐的姚信、楼玄、贺邵等贤臣未被重用,其家族反而在他死后被流放建安,这种“忠而被谤”的结局彻底寒了东吴士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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