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午时,听雨茶楼,旧物奉还,但求一见赵公。”
这条信息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暗流的平衡。林枫在赌,赌赵坤对“旧物”的忌惮远超于对他这个人的杀意,赌赵坤愿意亲自下场看一看这个搅动风云的年轻人。
回复来得极快,同样简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可。”
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次日,林枫提前半小时再次踏入听雨茶楼。这一次,气氛截然不同。茶楼依旧冷清,但角落里零星坐着的茶客,身上都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肃杀之气,目光偶尔扫过林枫,锐利如鹰隼。显然,赵坤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张浩在对面屋顶紧张地汇报:“枫哥,周围多了很多生面孔,至少有四拨人,茶楼里那几个绝对是硬茬子!你千万小心!”
林枫深吸一口气,在老位置坐下,将那个用油布包裹的日记和信件放在桌面上,推至中央。他心跳如鼓,但面色平静,甚至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午时钟声敲响,楼梯口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一个穿着中式对襟绸衫、手持紫檀手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在一名精悍中年男子的陪同下,缓步上楼。老者面容清癯,眼神温润,乍一看像位退休的学者,但久居上位的威严和那双看似平和实则洞悉一切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正是省城真正的幕后大佬之一,盛世集团董事长,赵坤。
他径直走到林枫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油布包,最后落在林枫脸上,微微一笑,声音温和:“林世侄,果然英雄出少年。令尊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这一声“世侄”,带着几分故作的亲昵,却又点明了上一代的渊源,无形中施加着压力。
“赵公谬赞。”林枫不卑不亢,“晚辈今日冒昧邀约,是想物归原主,顺便请教几个问题。”他将油布包又往前推了推。
赵坤却没有去看那包东西,只是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深邃:“物归原主?世侄怕是弄错了。这东西,本就不属于我,又何来归还一说?”他轻描淡写地否定了林枫的试探,反而将问题抛了回来。
林枫心中凛然,知道对方老辣,不再绕圈子:“既然如此,晚辈直言。老图书馆地块的评估报告,是赵公的手笔吧?晚辈自问未曾得罪赵公,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赵坤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悠然道:“年轻人,商场如战场,谈不上置谁于死地。那块地,牵扯甚广,水太深,你年纪轻轻,把握不住。我不过是出于对城市文脉的责任,提醒一下各方,谨慎行事罢了。”他将自己的出手,包装得冠冕堂皇。
“好一个谨慎行事!”林枫冷笑,“那昨晚派人截杀我,也是赵公的‘提醒’?”
赵坤眉头微皱,看向旁边的精悍男子。那男子微微摇头。赵坤这才转向林枫,语气略显凝重:“截杀你?不是我的人。吴天龙性子急,李振邦手段脏,世侄还是多小心他们为好。”他巧妙地撇清了自己,再次将矛头引向另外两方。
林枫紧紧盯着赵坤的眼睛,试图分辨真假。赵坤的眼神坦然而平静,似乎真的不知情。难道昨晚真是吴天龙独自行动?
“赵公,”林枫换了个方向,“我父亲当年的死,和您,和李振邦,到底有什么关系?这包东西里,又记录了些什么,让您如此在意?”他直接问出了核心问题。
赵坤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追忆和复杂的神色:“振邦兄……唉,当年我们三人,也曾有过一段合作愉快的日子。可惜,后来因为一些理念和利益分歧,渐行渐远。你父亲的意外,我很遗憾。至于这包东西,”他 finally 将目光投向油布包,眼神晦暗不明,“或许记录了一些过去的恩怨,但时过境迁,有些真相,揭开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对你,世侄。”
他话语中透着警告,暗示林枫不要再深究下去。
“如果我非要查个水落石出呢?”林枫寸步不让。
赵坤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温和的气质瞬间收敛,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过刚易折。你父亲就是前车之鉴。你现在拥有的东西,来之不易,何必为了陈年旧事,毁了大好前程?把东西交给我,老图书馆地块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周旋,甚至,我们可以有更好的合作方式。”
他终于图穷匕见,目标还是这包证据。他承诺帮助解决项目危机,并抛出合作的诱饵。
林枫心中冷笑,合作?与虎谋皮罢了。他拿起桌上的油布包,在赵坤略显期待的目光中,却没有递过去,而是重新放回了自己身边。
“赵公的好意,心领了。”林枫站起身,语气坚决,“但我父亲的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这东西,我会自己保管。至于地块的事情,不劳赵公费心,晚辈自有办法解决。告辞!”
说完,他拿起油布包,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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