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在纸上，孙莉的手指停在那行字上。她抬起头，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如果他们一直在换标记方向，是不是说明他们在观察我们？”
没人接话。火堆里一根木柴裂开，发出轻响。
林悦放下手里的工具，看向陈稳。陈稳盯着本子看了几秒，然后点头：“你说得对。不是乱画的。”
赵刚靠在帐篷边，腿上的布条刚缠好，他往前挪了点：“意思是……他们在看我们怎么走？”
“不止是看。”孙莉翻到另一页，指着另一组记录，“这里有三棵树刻了波浪线，两个朝左，一个朝右。间隔差不多，像是按顺序留的。可能是在告诉我们路线变了。”
李娜坐在一旁整理药包，听到这句抬起了头：“你是说，他们在引导？”
“也可能是警告。”王强开口，声音低沉，“谁规定留下记号的就是友好的？”
“但他们没动手。”陈稳说，“从我们进山到现在，没有伏击，没有偷袭。只留下能被看见的东西。”
林悦接过话：“就像图纸上的符号。每一笔都有用意。他们知道我们会看，所以才摆在那里。”
“那V型加圆环呢？”孙莉问。
陈稳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木棍，在泥地上画出那个图形：“这个位置，背靠岩壁，面朝我们来的路。放枯枝的人能看到我们经过，也能看到我们停不停。”
“他在等反应。”林悦说。
空气静了一下。
赵刚忽然笑了一声：“所以咱们现在做的事，也是他们想让我们做的？”
“有可能。”陈稳站起来，走到地图前，“但我们不能只等着被看。下一步，该我们做出回应了。”
林悦抬头：“你想接触他们？”
“不是现在冲过去。”陈稳摇头，“是准备。我们要让他们明白，我们看到了，我们也懂。”
孙莉眼睛亮了些：“用他们的语言？”
“用动作，用东西。”陈稳看着大家，“送一样不会伤人的东西，放在他们留记号的地方。看他们会怎么回。”
赵刚立刻说：“矿石！我带回来两块小的，夜里能照半片林子。”
李娜皱眉：“可我们现在就靠这点光过夜，万一送出去，晚上再出事怎么办？”
“他说的是小块。”王强看了赵刚一眼，“大的留着，碎的拿一块出去试试。”
“也不一定要发光的。”林悦突然说，“他们要是怕强光，亮的东西反而吓人。”
“那就送个工具。”赵刚又提，“我削了个短棍，尖头磨过，结实。”
王强马上反对：“带着武器去示好？不合适。”
“这不是武器！”赵刚有点急，“这是手艺！说明我们能做东西！”
李娜轻轻摇头：“你拿着它，别人只会觉得你要打架。”
林悦想了想，起身走进帐篷，拿出一把小刀。刀身是矿石磨的，绑在一段硬木上，刀柄缠了藤条。她把刀放在地上：“这是我做的。不锋利到能砍人，但够切皮、削木头。实用，也不危险。”
孙莉伸手碰了下刀柄：“还编了花纹。”
“用心做的。”林悦说，“比随便给一块石头更有意思。”
陈稳看着那把刀，点头：“就这个，再加一小袋矿石碎片。东西不多，但能看出我们在乎。”
“灯架呢？”林悦又拿出一个U形的藤条架，“能把矿石放上去，光往下照，不刺眼。我也做了两个。”
“带上。”陈稳说，“连同防水布一起包好，别弄湿。”
李娜起身打开医药包，挑出几个小瓶：“我放点止血粉和消炎草进去。万一他们有人受伤，也算个信号。”
“药太贵重。”王强皱眉。
“不是直接给。”李娜解释，“是放在旁边，让他们自己看。能不能用，由他们决定。”
陈稳同意：“可以。但量要少，只够处理小伤。”
讨论到这里，赵刚还是有些不甘心：“我们就这么空着手去？一点防备都没有？”
王强接话：“我建议两个人跟着。远一点，藏在树后。真出事，来得及接应。”
“不行。”李娜立刻反对，“你拿着斧头站林子里，跟举着刀谈判有什么区别？”
“那总不能让人打个措手不及。”赵刚声音提高了一点。
“所以要有信号。”陈稳打断他们，“主队三人去——我、林悦、孙莉。我们不带攻击性装备，手上只拿礼物包。王强和赵刚，你们在百米外待命，能看到我们就行。”
“怎么通知？”王强问。
“手势。”陈稳站起身，伸出手掌平摊向前，“这样，是安全。指地放东西，是开始交换。如果拍肩膀两次，就是撤退。”
他转向林悦：“敲灯壳两下是集合，三下是跑，还记得吧？”
林悦点头：“记得。”
“你也练一下。”陈稳对孙莉说。
孙莉站起来，学着摊开双手，动作有点僵。她试了几次，慢慢顺了些。然后弯腰做放东西的动作，再直起身，往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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