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怎么样？”林飞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锐利地扫过赵鹏那件破校服。
“皮外伤，死不了。”赵鹏硬邦邦地回答，目光却飞快地瞟了一眼林敏的手臂。
“嗯。”林飞鼻腔里哼了一声，身体往后靠近椅背，审视着赵鹏。
“赵鹏，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对我妹，到底几个意思？”
赵鹏身体明显一僵。
他大概没想到林飞会这么直接。
他梗着脖子，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积攒勇气，然后猛地抬起头，直视着林飞，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我喜欢她。”
四个字，像石头砸进水里。
林敏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赵鹏的侧脸，苍白的脸颊瞬间飞起两团红晕，一直烧到耳根。
夕悦也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
林飞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敲桌子的节奏都没变：“喜欢？呵，你赵鹏在学校里‘喜欢’过的女生，没十个也有八个了吧？打架斗殴、逃课泡吧，哪样少得了你？你拿什么喜欢我妹？靠你那点拳头？还是靠你那张能哄人的嘴？”
这话像刀子一样，毫不留情。
赵鹏的脸涨红了，拳头在身侧握紧，指节发白。
他死死盯着林飞，胸膛起伏，呼吸粗重，像是在极力压制着怒火和屈辱。
“以前……是我不懂事！”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但我对林敏……不一样！我就是……就是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谁碰她一下，我他妈就想弄死谁！”他语气凶狠，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又飘向林敏，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认真。
“光靠嘴说，谁不会？”林飞嗤笑一声，眼神却更冷了。
“想追我妹？行啊。我给你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个机会，看清楚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从今天起，你赵鹏，给我离那些狐朋狗友远点！网吧的活儿，你照干，但晚上十点前，必须给我滚回家睡觉！要是让我知道你还在外面瞎混、打架、惹事……或者再让我妹因为你掉一滴眼泪、受一点伤……”
林飞顿住，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能冻伤人。
“我林飞，说到做到。绝对让你，有多远滚多远，这辈子都别想再靠近我妹半步！”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只有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声隐约传来。
赵鹏像根钉子一样杵在那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林飞的条件苛刻得像道枷锁，几乎要把他过去的生活方式连根斩断。
许久，赵鹏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
他抬起头，迎上林飞审视的目光，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行！我答应！”
日子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滑过。
深科技的股价在K线图上稳健地爬升，工地那边也还是老样子，日夜都有值班的安保。
赵鹏似乎真的在努力履行他对林飞的承诺。
网吧里，他干活比谁都卖力，搬货、打扫、处理简单的电脑小故障，甚至主动帮夕悦核对账目，虽然算得磕磕绊绊。
他那些流里流气的“兄弟”再没在网吧附近出现过。
晚上十点，他总会准时离开，哪怕游戏打到最激烈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地关机走人。
林飞冷眼旁观，没再说什么重话，但眼神里的审视从未放松。
林敏则变得有些沉默，偶尔和赵鹏目光接触，会飞快地移开，脸上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
赵鹏在她面前也变得小心翼翼，说话不再咋咋呼呼，搬东西时会下意识地挡在她和尖锐物之间。
一种无声的、笨拙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这天傍晚，天刚擦黑。
林敏要去两条街外的邮局帮夕悦寄几份重要的合同副本。
夕悦原本要陪她去，但临时被一个老主顾的电脑问题拖住了。
林敏看看外面不算太晚，便说自己去就行。
赵鹏正在门口整理空饮料瓶，闻言立刻直起身：“天黑了，我陪你去。”
林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吧台后面正低头看账本的林飞。
林飞没抬头，只是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赵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跟在了林敏身后半步的距离。
冬夜的街道行人稀少，寒风卷着地上的碎雪沫，打在脸上生疼。
路灯昏黄，拉长了两人的影子。
邮局在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街尽头。
寄完东西出来，刚走到街口拐角，阴影里突然晃出来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叼着烟，堵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个黄毛，穿着件脏兮兮的仿皮夹克，眼神不怀好意地在林敏身上扫来扫去。
“哟，小妹妹，这么晚一个人啊？多危险，哥哥们送你回家？”黄毛嬉皮笑脸地凑近，一股浓重的烟臭味扑面而来。
林敏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帆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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