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焦黑符纸残片的刹那,胎记猛然一震,一股滚烫的洪流自左臂经脉直冲识海。玉佩在怀中剧烈震颤,仿佛要破衣而出。那扇深埋意识之中的石门虚影轰然晃动,门缝间迸射出的金光如潮水般涌出,瞬间淹没了他残存的神志。
陈墨没有退缩。他知道,这不再是被动承受的力量反噬,而是某种封印松动的征兆。他任由那股力量撕扯神魂,却不抗拒,反而主动迎上。心音在颅内低鸣,不再是片段式的记忆闪回,而是一种近乎共鸣的律动——像是一道来自远古的回响,正与他的心跳逐渐同步。
“她……”
这个词在他意识深处浮现,不是疑问,也不是猜测,而是一种确认。黑袍人说“你身上有她的气息”,那一刻他还无法理解,如今却清晰感知到——那气息并非附着于血肉,而是源自命格本身。就像玉佩与本源石的呼应,就像胎记与祭坛图腾的共振,这是一种超越血脉、跨越时空的绑定。
他闭目,不再试图理清所有线索,而是将碎片逐一串联:八岁救下苍冥虎,十三岁血溅玉佩觉醒本源共鸣,化海池底素衣女子虚影点心口,洞府深处本源石裂痕延展时的心音低语……每一次觉醒,都伴随着“她”的痕迹。
而今,这痕迹已不再是模糊的指引,而是刻入骨髓的烙印。
识海中金光暴涨,图腾纹路缓缓旋转,竟开始自行演化。原本晦涩难解的符号逐渐显现出规律——那是某种古老的铭文,不属现世任何宗门典籍,却与他体内流转的渊流吐纳法隐隐契合。他尝试以意念触碰其中一道符线,刚一接触,神魂便如被刀割,剧痛袭来。
但他没收回感知。
疼痛意味着真实。越是难以承受,越说明接近真相。
他咬牙坚持,任识海震荡加剧,脑海中浮现出一幕从未见过的画面:一片无垠星空下,一名女子独立虚空,身后是崩塌的星域与断裂的法则锁链。她未出手,天地却为之静止。那一瞬,陈墨明白了什么叫“势”——不是威压,不是杀机,而是存在本身即为规则。
这不是记忆,是烙印。
是属于“她”的道痕,正通过本源共鸣,一点一点渗入他的神魂。
他忽然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在濒死之际逼退黑袍人,并非单纯复刻那一招,而是因那一刻,他的意志短暂地与那道烙印同频。当“镇世”之势从心而发,哪怕只是雏形,也足以撼动高阶强者的道基。
此刻,他要做的不再是模仿,而是承接。
他深吸一口气,虽五脏仍在渗血,四肢无法动弹,可神志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他放弃强行解析图腾,转而在识海中重塑心境——风雨欲来,万雷轰顶,山河倾覆,众生哀嚎。而他立于中央,不动。
心若执棋,天地为局。
意念成型的瞬间,胎记的金光由暴烈转为沉稳,如同江河入海,缓缓流淌。玉佩的震颤也趋于平缓,温度升至恰可暖手的程度。赤焰珠虽仍沉寂,可其核心处已有微弱火种重新燃起,似在回应某种更高层次的召唤。
他虽未恢复灵力,却已能感知周遭灵气的流动轨迹。风如何掠过断墙,尘如何随气旋上升,甚至远处草叶间露水蒸发的节奏,皆在他意识中清晰呈现。这不是境界提升带来的感知扩展,而是道意初成的体现——当他开始以“势”去理解世界,万物运行的脉络自然显现。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实力大增。
不是丹田多了一缕真气,不是经脉拓宽一分,而是他对武道的认知完成了跃迁。从前他练功是为了变强,如今他变强是为了承载这份觉醒的“势”。
月光偏移,洒落在他掌心。那只手依旧沾着干涸的血污,指节扭曲变形,可他却缓缓将其摊开,迎向天穹。
“我不知道你是谁。”他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但你能留下这些,就一定预料到我会走到这里。”
他顿了顿,目光穿透废墟上空的夜幕,仿佛直视那道跨越万界的身影。
“你设下这一切,让我觉醒,让我突破,让我面对黑袍人、赵虎、血魂宗……你不是在指引我逃命,是在逼我成长。”
风掠过耳畔,带起一丝凉意。他继续道:“你想要的,不是一个听话的继承者,而是一个能接住你意志的人。所以你藏起名字,隐去身份,只留下心印与烙印,让我自己走完这条路。”
他嘴角牵动,露出一丝极淡的笑。
“好。那我就走到底。”
他不再追问“她”是谁,不再纠结为何选中自己。答案不在言语中,而在前行的路上。眼下最紧要的,是把已知的一切梳理清楚——玉佩、胎记、本源石、黑袍人手腕上的金痕、赵虎使用的血符……这些看似孤立的线索,必然连向同一个源头。
而突破口,正是黑袍人临走前那句话。
“她若知道……你还活着,会难过。”
这句话藏着太多信息。第一,“她”还存在于某个地方,至少黑袍人认为她仍在关注此事;第二,黑袍人认识“她”,甚至可能曾与她交手或共事;第三,陈墨的“活着”,对“她”而言是痛苦的。这意味着,他的存在本身,或许违背了某种既定的命运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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