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牵招带着几人前来,“张公子,前寨后寨都已翻找了一遍,仍未发现匪首张固,会不会已经逃脱了?”
张梁见他身后只有三五人,问道,“咱们的弓弩手还在前面把守着路口吧?”
牵招点点头,“进山路口要道留了十人,前寨还有二十余人镇守,保准一只苍蝇都别想从前面山路跑掉。”
张梁让关羽去逮几名俘虏进来,他环视四周,夜色如墨,能见度极低,“山贼多有雀蒙眼,即便张固几名匪首看得见,大队人马肯定跑不了。”
“进山小路留了人严防,后山要道典韦带着人把守,那张固若不是寻了地方藏匿不出,便是冒险顺着悬崖往下遁逃。等关羽提几个山贼进来,一问便知。”
话音未落,关羽已押着一串被捆缚结实的山贼入内。五名山贼一进门便扑跪于地,连声讨饶:
“军爷饶命!小的是被逼入伙的!”
“官家可怜可怜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住嘴!”关羽一声大喝,顿时鸦雀无声。
张梁不禁失笑,莫非这套说辞是山贼祖传的必修课?从古至今,人人都会。
“放心!”张梁声音转沉,“此前咱们便说了,只诛首恶,胁从不问!不过嘛——”他话锋一顿,“如今贼首张固尚未落网,说不得,只好拿你们顶罪了!”
五名山贼互相看了一眼,其中四人突然齐齐指向身旁一人,“张二狗!张二狗他一定知道张固在哪!”
“哦?”张梁眉峰一挑,好奇起来,答案这么统一,看来是有戏。
“这位公子,”一个机灵的山贼说道,“张二狗是大当…呸!那贼首张固的堂兄弟,平时就是他的心腹爪牙。”
“啊对对对!”另一个山贼接着说,“这狗腿子仗着这层关系,平时没少欺压我等良民。”
眼见这两人都和山贼划清界限了,另两个山贼也不甘落后。
“张二狗刚才就是和张固往后山跑的,后来我又见他们十来个人一齐回来了。”
第四个山贼见就自己没有立功表现,唯恐被张固和张二狗牵连,急声道:“公子,小的揭发!我亲眼见他们一行进了聚义厅,之后便只有张二狗一人出来!一定是被他藏起来了!”
那张二狗低着头,一声不吭,内心正在激烈地挣扎着。他既怕此刻不交代性命难保,又担心张固若是这次不死,他日东山再起,自己全家都要遭殃。
关羽见状,上前一步,伸手捏住他胳膊上那支箭杆,猛地向肉里又捅进一截,顺势一拧。
“啊~~~~!”剧烈的痛感传来,张二狗顿时瘫在地上扭曲翻滚,“饶命!军爷饶命!小的招!小的全都交代!”
那可真是三棍打散兄弟情,口供全是兄弟名啊。
“说吧,老实交代,”张梁俯视着地上蜷缩的张二狗,“看在你我也算同姓的份上,官军来时,我一定为你求个情。”
旁边那四个‘反骨仔’一听,面面相觑,心中暗叫不妙——若是张二狗真得了宽恕落了好,自己这几个卖了他的人,可落不了一点好。
“公子!”那机灵鬼急忙开口,“您莫信他!这张二狗平日无恶不作,寨中女子哪个没遭过他毒手!”
“是啊是啊,公子!”老二跟上接话,“他坏事做尽的,你瞅他名里带狗,命里也是带狗的。干的事儿连寨子里的狗都嫌!本来寨子里有两条看门狗,他偷看张固和女人办事,狗叫了几声,被他宰了炖肉吃!”
狗:我不是人,但你张二狗是真的狗!
秦汉之时,民间驯养了不少狗,樊哙、张飞都是出了名的屠狗之辈。张梁心里恍然大悟,难怪昨夜摸营如此顺利,原是这厮连看门狗都给吃了,张二狗你人还怪好的。
牵招与关羽几人已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打断了这场揭发大会。
“好了!”张梁摆手制止,“我既已说了要为他求情,你们不必多言。”
他转向张二狗,“张二狗,请开始你的表…开始交代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张二狗在地上咕蛹了一会儿,胳膊上的箭伤剧痛稍稍减缓,这才挣扎着跪起身来,指着聚义厅方向,
“公…公子,那天杀的张固,就带着十来个人,藏在…藏在墙后的暗室里。”
关羽走上前去,用刀柄敲了敲墙壁,传来的却是实心闷响,并并没有空洞的回音。
张梁指了指张二狗,说道,“儁乂,给他松绑,让张二狗前面带路。”
张合上前割断绳索,张二狗呲牙咧嘴地撕下一条衣襟,胡乱扎紧胳膊上的伤口,苦着脸哀求道:“公子,能…能否赐些伤药?小的怕血淌多了,没命带您找到地方……”
张梁点点头,应了一声。
张合与关羽按住张二狗,利落地将箭杆拔了出来,给他敷上止血药粉,用布条裹紧伤处,疼得张二狗满头大汗,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原地狗刨。
张二狗忍着痛,带着众人来到聚义厅后方,正是那间堆满杂物柴火的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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