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城,白虎殿。
那幅巨大的立体星图,此刻已不再是简单的红与黑,而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不断痉挛的混沌。代表蚀纹污染的黑暗如同活体脓疮,在联邦疆域上疯狂蔓延、蠕动,而象征联邦控制的光明区域则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大片大片地失守、黯淡。刺耳的、断断续续的警报声,受损能量枢纽的爆炸轰鸣,以及远方隐约传来的骚动与哭喊,共同构成了末日降临般的背景音。
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官员们行色匆匆,脸色苍白,传递着一个个令人窒息的消息。
“——他娘的!乱了!全乱了!” 一声带着沙哑与焦灼的怒吼打破了殿内的沉寂。刘邦一瘸一拐地闯了进来,他身上那件沾着机油和尘土的联邦短褐更加破烂,脸上还带着黑冰台救援时留下的擦伤,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北疆失联,南越告急,东海被围,内部几十个郡县同时炸锅!老冯,老萧,子房!咱们不能就这么干坐着!”
他的目光直接投向端坐在“公”字檀木主位上的冯劫。冯劫身着绣有宪法暗纹的墨色常服,胸前天平星芒徽章依旧沉稳,他双手平放膝上,仿佛外界的惊天巨变也无法撼动他作为“平衡者”的基石。他没有因刘邦的闯入而动怒,只是抬起手,虚压了一下。
“刘副执政,稍安。”冯劫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抚平了殿内因刘邦带来的些许躁动,“情况,我们已知。”
他目光转向左侧几乎被淹没在文件海与闪烁终端数据流中的萧何。萧何深灰政务制服的袖口已被墨水浸染变色,他头也不抬,语速极快却依旧精准:
“已知三十七座能量枢纽瘫痪或严重受损,直接导致超过两百座城市民生能源中断。各地上报因蚀纹雨导致的直接伤亡已逾千人,间接引发的骚乱与踩踏无法统计。粮道受阻,尤其是通往北疆、南越的主干道已基本断绝。”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但眼神锐利如算盘珠,“我已启动《终极危机应对案》,授权各郡县执政官在确保基本秩序前提下,可动用一切本地资源自救!中枢库存战略物资正通过尚能运转的支线及空中通道,向受灾最严重区域进行有限投放。但…杯水车薪。”
“那就开源节流!”刘邦猛地一拍旁边柱子,震得灰尘簌簌落下,“告诉所有还能喘气的城主、郡守,把他们库房里压箱底的东西都给老子掏出来!组织民众自救!妈的,老子就不信,没了张屠户,还吃带毛猪了?!”
“正在做。”萧何言简意赅,又低头快速书写起来,笔尖几乎要划破纸张,“已强制征调所有民间大型载具、工程器械及储备粮。同时,我已下令,中枢及各郡县,即日起,所有非必要行政开支全部停止,各级官员俸禄减半,节省资源统一调配。”
冯劫微微颔首,目光又转向右侧的张良。张良依旧穿着那身绣有星纹的改良汉服,只是手中的玉圭全息光影已然黯淡,他轻抚玉圭,语气依旧从容,却带着深重的忧虑:
“外部通讯几乎全部中断,各诸侯部族情况不明,但恐难乐观。内部…恐慌情绪仍在蔓延,‘联邦将亡’的谣言甚嚣尘上,甚至有部分区域出现了…攻击星纹设施、驱逐联邦官员的极端行为。”他顿了顿,看向冯劫和萧何,“文化浸润需要时间,但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我建议,立刻启动‘守望者’计划。”
“守望者?”刘邦挑眉。
“动员所有联邦太学学生、退役老兵、地方乡贤,乃至有威望的匠人、医师,组成基层宣讲与互助网络。”张良解释道,“他们熟悉本地情况,能以最接地气的方式安抚民众,组织自救,对抗谣言,维系最基本的社区秩序与人心不散。这或许…比我们远在启明城的指令,更能触及人心。”
“准。”冯劫毫不犹豫,“此事由张部长全权负责。告诉所有‘守望者’,联邦与他们同在。”
就在这时,殿门再次被推开,公输哲快步走入,他白袷衣上沾满了新的油污和金属碎屑,腕间的机关义肢指尖还带着一丝灼热的能量余韵,手中的平板屏幕不断滚动着复杂的数据和结构图。
“冯执政,各位!”公输哲语气急促,带着技术工作者特有的专注与急切,“根据首席带回的灵性波动数据以及对蚀纹能量的最新分析,我们基本确认了暗纹与星纹的能量同源性!蚀纹的本质,是一种对源枢能量的极端污染与逆向应用!”
他快速在平板上调出几张能量频谱对比图:“看!这是标准星纹波动,这是蚀纹波动,它们的核心频率基底是一致的!只是蚀纹叠加了一种极其恶意的、带有精神污染特性的扭曲波段!”
“说重点!公输院长!”刘邦催促道,“能不能找到对付那鬼东西的办法?”
“很难,但并非完全不可能!”公输哲眼中闪烁着技术攻坚的光芒,“我们正在尝试两种思路:其一,研发一种‘频率净化器’,尝试将已被污染的蚀纹能量‘还原’回相对无害的惰性能量,但这需要巨大的能量和极其精密的控制,目前只在实验室有微弱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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