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新奇玩意,两个孩子立刻破涕为笑,忘了方才的不愉快,奶声奶气道:“记住了!谢谢父父!”
又安抚了邬妃几句,叮嘱她好生养病,郗砚凛便离开了柔嘉宫。
坐在步辇上,他看着宫道两旁清扫积雪的宫人,心中思忖。阿策虽性子跳脱,却也文武双全。
子嗣繁茂虽好,但如何教养子弟不至于日后养成真纨绔,平衡关爱,邬妃这里,日后还需多留意几分。
皇帝这边刚处理完一桩家事,另一边,流华轩里,另一位孕妇却快要闹翻了天。
吕充媛怀孕已近九月,肚子大得惊人,行动越发不便,情绪也更是阴晴不定。
她本就是话痨社牛的性子,如今被困在宫中不能随意走动,简直憋闷得快要发疯。
她看什么都不顺眼,今日嫌弃宫女捶腿力道不对,明日抱怨小太监脚步声太重,后日又觉得窗外的麻雀吵得她心烦。
这日,她不知怎的,又觉得身边伺候的大宫女眼神躲闪,仿佛在背后议论她。
她顿时勃然大怒,挺着硕大的肚子,指着那宫女厉声斥骂,话说的又快又急,丝毫不留情面。
那宫女吓得跪地哭求,其他宫人也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吕充媛越骂越气,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涨红。
忽然,她声音一顿,猛地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哎……哎哟!我的肚子……好痛!”
宫人们顿时慌了神,有机灵的立刻冲出去喊人请太医和接生嬷嬷。
整个流华轩瞬间乱作一团。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遍后宫。
皇后正在核查年节赏赐清单,闻讯立刻放下手中事务,摆驾流华轩。
德妃和贤妃正在一起商量年节宫宴的节目单子,得了消息,也赶了过去。
等到郗砚凛处理完政务,得知吕充媛提前发动,且情况似乎有些突然时,流华轩那边接生嬷嬷太医已经在一旁候着。
皇帝沉吟片刻。吕充媛父亲是边关武将,虽非顶级勋贵,但也手握实权。于情于理,他都该去露个面。
于是,皇帝的步辇又转向了流华轩。此刻的流华轩,与柔嘉宫的清冷病气截然不同,充满了临盆前的紧张和忙乱。殿内隐约传来吕充媛中气十足的痛呼声和……骂声?
“疼死我了!这什么破孩子!怎么还不出来!”
“你们轻点!会不会接生!”
“哎哟喂……陛下!陛下您来了吗?臣妾好疼啊!”
郗砚凛在殿外停下脚步,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表情有些莫测。张德海低着头,肩膀微耸。
皇后迎了上来,神色还算镇定:“陛下,您怎么来了?产房污秽之地……”
“无妨。”郗砚凛摆手,“情况如何?”
“太医和嬷嬷都在里面,说是胎位还算正,只是吕充媛这是头胎,又来得急了些,难免辛苦。”皇后回道。
这时,里面吕充媛的声音又高亢起来:“……等我生了这孩儿,非把他爹打一顿不可!都怪他!哎哟——”
殿外众人:“……”
郗砚凛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皇后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云照梨掩口轻笑,低声道:“吕妹妹这性子……便是这时候也改不了。”
蔺景然也觉好笑,这吕充媛,真是何时何地都能这般……活力四射。
郗砚凛不打算在产房外久留,确定暂无大碍后,便对皇后道:“此处有皇后看顾,朕便放心了。有何消息,即刻报与朕知。”
“臣妾遵旨。”皇后恭送。
皇帝离开流华轩,看看天色尚早,被柔嘉宫和流华轩这么一搅,批阅奏疏的心思也淡了些。
他脚步微顿,问张德海:“阿瑞今日在做什么?”
张德海忙笑道:“回陛下,这个时辰,五殿下应是刚从书房回来。听说颖妃娘娘今日要教殿下做柳笛呢。”
“柳笛?”郗砚凛挑眉,“去明曦宫。”
明曦宫里,暖阁里烧着地龙,暖和得很。
蔺景然拿着一根新折的、粗细适宜的柳枝,小心地用银簪子掏空内部的软木芯。阿瑞趴在一旁的小几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满脸期待。
春桃和挽风在一旁打着下手,桌上还放着几根失败的半成品。
“母妃,好了吗?儿臣能吹响吗?”阿瑞迫不及待地问。
“快了,要耐心些。”蔺景然手法灵巧,很快做好了一支简单的柳笛,递给儿子,“试试看,轻轻吹气。”
阿瑞接过,小心翼翼地含住一端,用力一吹。
“噗!”只发出一声漏气般的闷响……
小家伙不服气,又鼓着腮帮子吹了几次。终于,“呜——”
一声清脆悠长的声音响了起来。
“响了!响了!母妃!它响了!”
阿瑞兴奋得跳起来,拿着柳笛满屋子跑,吹出各种不成调的单调音符,多嘴也被惊得在架子上扑腾学舌:“响了!呜呜——”
蔺景然笑望着儿子,正要说什么,宫人通传陛下驾到。
郗砚凛走进来,正好看到阿瑞举着柳笛,小脸通红地吹着跑过来,差点撞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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