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还未消散,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在空气中弥漫,楚昭的指尖甚至还残留着方才激战留下的黏腻触感。
他凝神细感知,丹田内的太极光珠突然剧烈震颤,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让他脊背发寒——那股玄黄母精的波动比三日前在古籍残卷中感应到的强盛了十倍不止,仿佛沉睡万古的巨兽正在苏醒,每一次脉动都让天地灵气为之紊乱。
远方的天空已彻底失了白日的清朗,原本该是霞光满天的黄昏,此刻却被诡异的暗紫色笼罩。
云层像是被泼洒了浓稠的墨汁,边缘处翻涌着令人心悸的猩红,细看之下,那些暗紫色的云团里竟藏着无数扭曲的人脸,似哭似笑,随着气流缓缓蠕动。
丝丝缕缕的黑雾正顺着罡风的轨迹向皇城方向汇聚,所过之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连飞鸟都哀鸣着坠向地面,空气中弥漫开的腐臭气息,与三年前斩月盟遭遇血洗时的魔息如出一辙。
“必须立刻前往!”楚昭猛地攥紧手中的断刀,刀柄上的螺旋纹路因灵力激荡泛起淡青色的光。
这把传承自初代掌门的神兵,刀身虽在百年前的浩劫中断裂,却仍能感知到天地间最精纯的灵气与最污秽的魔气。
此刻断刀传来的灼烫感,比任何警示都要急迫。
他转身看向身侧的林月与陈墨,眸中翻涌着焦灼,“魔气已经渗入朝堂中枢,方才城中传来的金钟声断了七响,那是皇室遇袭的警讯。恐怕陛下、太子与朝中大臣都已陷入危机。”
陈墨闻言,手中双锏重重相撞,“铛”的一声脆响震落刃上凝结的血渍,溅在青石板上绽开细碎的血花。
他本是将门之后,因不满朝堂腐败才投身江湖,此刻听闻皇室有难,紧握双锏的指节已泛白:“我早听闻近来宫中怪事频发——上月钦天监监正夜观天象时暴毙,死状与被魔气侵蚀者无异;前几日吏部尚书上早朝时突然疯癫,口中反复喊着‘玄黄要醒了’‘影子要来了’......当时只当是妖言惑众,如今看来,这一切绝非偶然!”
林月素白的手指轻抚过腰间的软剑“流萤”,剑鞘上镶嵌的蓝宝石在暮色中闪烁着幽光。
她出身江南书香门第,心思素来缜密,此刻秀眉微蹙,语气带着几分忧虑:“但皇宫守卫森严,禁军统领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我们三人既无圣旨又无腰牌,贸然入宫只会被当成刺客。
更何况......”她抬头望向皇城方向,暗紫色的天幕下,那座象征皇权的宫城已被淡淡的黑雾笼罩,“此刻宫中情况不明,若是国师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我们这一去便是自投罗网。”
话音未落,一道刺目的金光突然自天际划过,如流星坠地般撕裂暗紫色的云层,拖着长长的焰尾直直坠落在斩月盟后山的方向。
那光芒中裹挟的气息纯净而磅礴,带着开天辟地般的洪荒之力,竟与楚昭从初代掌门遗留的记忆碎片中感知到的玄黄母精气息如出一辙!
更令人心惊的是,金光坠落的瞬间,天地间的魔气竟出现了短暂的凝滞,仿佛被这道金光震慑。
楚昭瞳孔骤然收缩,太极光珠在丹田内疯狂旋转,与那道金光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他与林月、陈墨对视一眼,三人眼中都闪过同样的决断——事已至此,再无犹豫的余地。
“走!”楚昭低喝一声,率先腾身而起。
灵力在脚下炸开,化作一道青芒直冲后山。林月足尖轻点,流萤剑出鞘半寸,剑光护体化作白虹紧随其后。
陈墨双锏交叉护在胸前,周身气血翻涌,竟凭着硬功踏出残影,速度丝毫不逊于前两人。三人化作三道流光,破开渐浓的暮色,向着金光坠落之地疾驰而去。
斩月盟后山的断崖处,平日里云雾缭绕的观景台此刻已被鲜血染红。
碎石与断裂的树枝散落一地,空气中除了魔气的腐臭,还弥漫着龙涎香与金疮药混合的奇特气味。
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倒在血泊中,暗金色的龙纹劲装已被撕裂成布条,露出的皮肤上布满深可见骨的爪痕,显然死前经历了惨烈的搏杀。
楚昭三人落地时,那人正艰难地抬起头,涣散的瞳孔在看到楚昭手中的断刀时骤然一缩,像是看到了最后的希望。
楚昭认出此人——那暗金色龙纹是东宫侍卫的专属纹样,而这人腰间悬挂的玉佩,正是太子亲赐的“护命牌”。
他竟是当今太子身边最得力的贴身侍卫长,据说曾在围猎时以一人之力格杀过黑熊,武功深不可测。
可此刻,这位铁血侍卫的胸口插着半截染血的玉簪,簪头雕刻的凤凰已被血污覆盖,只剩下半只翅膀狰狞地翘着。
那伤口处萦绕着淡淡的黑气,显然是被魔气淬炼过的法器所伤。
侍卫长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鲜血不断从嘴角涌出,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北方皇城的方向,气若游丝地说道:“太...太子...被...被控制了...玄黄玉珏...在...在国师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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