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达希尔的毁灭余波,如同宇宙垂死的心跳,在艾泽拉斯的空间脉络中久久回荡。当归源号拖着遍体鳞伤的残躯,强行撕开星界航道的终点,跌跌撞撞地显现在卡利姆多海岸线外的天空时,舷窗外的景象让舰桥内陷入一片死寂的窒息。
没有树冠。没有生机。没有达纳苏斯。
只有一片笼罩在诡异暗红余烬光芒下的、巨大而丑陋的**空间疮疤**。
曾经傲立于世界之巅的诺达希尔世界树,连同它承载的暗夜精灵主城,已彻底消失。原地只剩下一个直径数十公里的、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坑壁并非岩石土壤,而是呈现出被极致高温和空间扭曲共同作用后的、光滑如镜的琉璃化结晶,边缘还残留着丝丝缕缕未曾熄灭的暗红火星,如同伤口边缘缓慢渗出的血珠。坑洞上空,浓稠的、混合着灰烬、空间碎片和熵寂残留的暗红“尘埃云”缓缓翻涌、沉降,遮蔽了阳光,让整个区域笼罩在一种末日黄昏般的、令人绝望的暗红光芒中。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味、焚尽生命的焦糊味,以及一种更深邃、更冰冷的……**静滞感**。仿佛时间本身在这里都被烧穿了一个洞,只剩下永恒的、缓慢的湮灭。
“泰达希尔…达纳苏斯…”吉安娜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冰蓝的眼眸倒映着那片巨大的、流着暗红“血液”的疮疤,失去了所有神采。
“生命信号…为零…”副官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监控屏上代表生命反应的区域是一片刺眼的、象征死亡的灰白。
莉亚德琳手中的圣光无声地摇曳着,她试图感知那片死寂之地残留的灵魂波动,却只触碰到一片冰冷、虚无的绝对静滞。即便是圣光,也无法在这片被彻底“格式化”的区域点燃希望的火种。泪水无声地滑过她沾染着烟尘的脸颊。
格尔宾的机械臂发出无力的咔哒声,矮人瘫坐在控制台前,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淹没了他引以为傲的工程学智慧。他亲眼看着瓦里安之志号化为残骸,如今又目睹了另一座伟大城市的彻底湮灭。
卡德加沉默地伫立在舷窗前,奥术的光辉在他眼中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他看到了那片疮疤深处,那尚未完全平息的、源自空间底层被撕裂的细微涟漪。他感受到了那股残留的、属于陈默的创生之炎与秩序之光的余韵,也感受到了那更深邃的、属于熵寂的冰冷渗透。两种力量在那场毁灭性的爆炸中相互湮灭、污染,最终沉淀为这片象征着“存在”被彻底抹除的静滞之地。
“他…成功了,也失败了。”卡德加的声音沙哑,带着洞悉一切的疲惫与沉重,“污染源被净化了,召唤通道被摧毁了。但代价…”他指向舷窗外那片巨大的疮疤,“是整个泰达希尔,连同达纳苏斯…以及他自己。”
舰桥内一片死寂。陈默那最后爆发出的、冰冷而决绝的意志波动,在爆炸的核心戛然而止,如同被掐灭的烛火。莉莉安本源的微弱悲鸣,也早已消散在毁灭的洪流中。没有人能在那种核心级的能量湮灭中幸存,即使是融合了星痕与创焰的存在。
“搜索…生还者…和…陈默阁下的…残留信号…”安度因国王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压抑的悲痛和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暴风城的舰队和达拉然的法师飞艇已经开始在疮疤外围小心翼翼地搜索,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徒劳的仪式。
“遵命,陛下。”卡德加沉声回应,关闭了通讯。他转向众人,疲惫的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属于指挥官的锐利,尽管这锐利被巨大的悲伤包裹着,“莉亚德琳,组织医疗队,在疮疤外围设立救助站,接收可能存在的…边缘幸存者。格尔宾,分析残留能量读数,评估污染扩散风险,尤其是那种‘静滞’效应。吉安娜,我需要你立刻联系大地之环和塞纳里奥议会,这片土地的创伤…需要最顶尖的自然之力来尝试抚平,哪怕只是杯水车薪。”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那片暗红余烬翻涌的核心区域,声音低沉而凝重:“同时…启动最高级别的‘星痕共鸣’扫描。目标…锁定陈默最后消失点的空间坐标。寻找…任何形式的‘归源’信号残留。哪怕只是一粒尘埃。”
***
归源号深处,最深层的静滞医疗舱。
这里与舰桥的压抑悲伤隔绝。舱内光线昏暗,只有维生液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莉莉安·沃斯依旧浸泡在特制的维生液中,比之前更加淡薄、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她眼窝中的暗影之焰微弱得如同萤火,几乎无法察觉。
就在泰达希尔爆炸的毁灭波动席卷归源号,陈默意志骤然熄灭的同一瞬间!
“嘀嘀嘀——!!!”
刺破耳膜的尖厉警报毫无征兆地炸响!所有连接莉莉安的精密仪器瞬间爆表!维生液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起泡!莉莉安淡薄的躯体猛地向上弓起,绷紧到极限!她眼窝中那微弱的暗影之焰疯狂地、不顾一切地燃烧起来,爆发出远超她承受极限的光芒!仿佛要将自己彻底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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