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一下子全激动了,手忙脚乱地收鱼,脸上冻出来的红晕都变成了兴奋的光彩。
二蛋也咧嘴笑了,擦了吧汗:“咋样?这波不亏吧?”
“不亏!不亏!二蛋,你小子可真行!”李叔拍着二蛋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拍进冰窟窿里。
徐兰看着那一堆鱼,又看看自己儿子,脸上笑开了花,心里那点担忧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热烈多了。二蛋趁机提了想法:“叔、伯、大哥,我看这活儿一个人干不了,得互助。这样,我这‘声波破冰器’提供技术,负责破冰。婶子、嫂子们手巧,负责织补渔网。出了力的人家,按户分鱼。我多占一条,算机器磨损费,成不?捞上来的鱼内脏也别扔,熬点油,也能香香嘴。”
这提议合情合理,谁也没意见。张婶立马表态:“成!就这么办!还是二蛋脑子活络!俺家那俩小子的破袜子包我身上了!”
“我家还有点麻线,回头就拿出来!”另一家也赶紧说。
“院里的渔业合作社,今儿就算成立了!”二蛋一挥手,颇有气势。
一行人浩浩荡荡,提着收获往回走,心里都热乎乎的。
刚进胡同口,就撞见95号院那贾张氏揣着手在门口晃荡,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就盯上了他们手里的鱼篓。
“哎呦喂!这大冷天的,哪儿发这么大财啊?”贾张氏那嗓门,隔着半条街都能听见。
没人乐意搭理她。二蛋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河里捞的,运气好。”
贾张氏眼睛更亮了,凑近几步:“这么多呢?分点儿给咱们家尝尝鲜呗?你看我们家棒梗,正长身体,馋肉馋得嗷嗷叫…”
徐兰刚想开口婉拒,二蛋抢先一步,叹了口气:“张奶奶,不是不给,这鱼啊…唉,我们捞的时候没注意,好像这冰窟窿下游不远,不知道谁倒了点脏水…我们这正担心呢,拿回去得好好用清水养养,不然怕吃出毛病。”
贾张氏一听“脏水”,脸色变了下,下意识地退后半步,嘴上还不饶人:“瞎…瞎说啥呢,护城河的水还能脏…”
“嗨,小心没大错嘛。”二蛋一脸诚恳,“要不,您等我们养两天,没事了再给您送两条?”
贾张氏将信将疑,撇撇嘴,没再纠缠,扭身回院了,估计是琢磨着怎么让棒梗自己去“想想办法”。
等走远了,徐兰才戳了下二蛋的后脑勺,笑骂:“就你鬼点子多!啥脏水,我咋没看见?”
二蛋嘿嘿一笑:“妈,跟不讲理的人,就得用他们能听懂的道理。我这是为她家棒梗的健康着想。”
众人会意,都低笑起来。
刚回到97号院门口,正准备分鱼,就听隔壁95号院墙根那儿传来“噗通”一声响,紧接着就是小孩的哭喊和贾张氏的尖叫声:“哎呦!我的棒梗啊!快来人啊!掉冰窟窿里啦!”
97号院这边的人都一愣。二蛋反应快,把手里的鱼往徐兰手里一塞,拎起那捆还没解开的麻绳和长竹竿就往隔壁跑。
到了跟前一看,好家伙!准是棒梗被他奶奶撺掇着,也想学着去凿冰捞鱼,结果找了个冰薄的地方,一脚踩塌了,半个身子掉进了他自己瞎捣鼓出来的小冰洞里,正扑腾着哭爹喊娘,贾张氏在边上干着急不敢上前。
二蛋没犹豫,把绳子一头甩给后面跟来的王大哥:“拉着!”另一头熟练地打了个活结,甩出去,精准地套住了棒梗的胳肢窝。
“使劲!”几个人一起用力,把成了落汤鸡的棒梗给拖了上来,孩子冻得嘴唇发紫,直打哆嗦。
贾张氏一把搂过孙子,心啊肝啊地叫着。
二蛋收回绳子,慢悠悠地说:“张奶奶,这大冷天的,多危险。幸好我们回来的及时。这绳子是我们97号院合作社的公共财产,您看,这用了也不能白用吧?还有我这跑前跑后的…”
贾张氏脸一阵红一阵白,嘟囔着:“…谢,谢谢了啊…”
“光谢谢就完啦?”二蛋挑眉,“这样吧,也不多要您家的。改天送一捆干柴火到我们院门口,就当是磨损费和劳务费了,这不过分吧?不然下回再掉进去,我们这合作社可就得开会讨论一下救援成本问题了。”
贾张氏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周围95号院几个探头看热闹的邻居,脸上挂不住,只好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赶紧拖着孙子回家换衣服去了。
二蛋这才招呼自家院里的人:“走了走了,分鱼!晚上喝热鱼汤!”
院里的的人互相看看,脸上都憋着笑,心里头那叫一个痛快。
这合作社的头一遭,不仅捞着了鱼,还“捞”着了柴火。这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昨儿晚上,97号院家家户户飘出的那股子鲜味儿,可把左右隔壁馋得不轻。特别是95号院那帮闻着味儿就挪不动道的主儿,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瞅,心里跟猫抓似的。
贾张氏倒是说话算话——主要是怕雷二蛋那张嘴真把她家大孙子“救援成本”的事儿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第二天一早就扭扭捏捏地抱了一小捆干树枝子放在了97号院门廊底下,放下就跑,跟后头有狗撵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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