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木门紧闭着,门外的小丫鬟已经敲了快一个时辰。她手里的铜环被敲得叮当作响,起初还有些力道,到后来只剩下软绵绵的磕碰声,手腕酸得几乎抬不起来,喉咙里更是干哑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徒劳地张着嘴。
可门内静悄悄的,别说人声,连条狗叫都没有。李家人像是都睡死了过去,愣是一声不知。
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帘被掀开,小马氏扶着车夫的手下来了。
她穿着一身月白褙子,眼眶红红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声音带着刻意压出的哽咽:“姑母,上次公堂之上是我糊涂,误会了磊儿与桐儿……
这些天我心里头就没安生过,日夜煎熬,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儿女吧,哪怕就一眼都行呀。”
喊了半晌,门里还是没动静。
她索性提高了些声音,带着哭腔往深里说:“是我对丫鬟的管教不利,才会让桐儿身陷险境。
这次来也是特地赔礼道歉的,求您让我见见孩子,原谅她这个不称职的亲娘吧……”
门内,李桐儿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针线在做活,听着外面那抑扬顿挫的哭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来到了马老太和李磊面前道:“奶奶、哥哥,要不让她进来吧。
总这样敲下去不是个事,惊扰邻居不说,也挺烦的。
她今日看着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改天还会来。
哥哥,你觉得呢?”
李磊看向马老太
马老太道:“你们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
一想到上次差点就同意她带走桐儿,我就心惊。
唉,我老了,这个家里拿不准的可以听听我这个老婆子的意见,其他的以后就你们兄妹商量着来就行。”
李磊知道该怎么做后和李桐儿离开马老太的房间。
李桐儿抢先走到门口,她倒想看看,这位亲娘这次又想耍什么花招。
这般在门外哭天抢地,不知情的人听了,指不定以为李家怎么苛待了她去。
终于,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小丫鬟欣喜的扶着小马氏。
李桐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道:“我哥让您进去。”
小马氏眼睛一亮,连忙整理了下衣襟,快步跟着进了屋。
一见到李磊,她脸上立刻堆起慈和的笑,身后的仆妇麻利地将带来的礼盒摆了一地,布匹、蜜饯、糕点堆得像座小山。
进屋后马氏见李磊面色阴沉率先看向面无表情的李桐儿道
“桐儿,瞧你这脸色,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她上前想拉李桐儿的手,被对方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马氏也不尴尬,自顾自地坐下,“我给你带了些上好的碧梗米,一会让我这婆子上厨房煮了,正好给你补补身子……”
絮絮叨叨的嘘寒问暖说了半天,李磊听得不耐烦,终于抬眼打断她:“说吧,所来何事?”
小马氏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又柔声道:“就是许久不见,想来看看你和桐儿。”
“呵。”李桐儿嗤笑一声,捻着一缕耳旁的发丝别到耳后。
“这都过去这么多天了,真想见?我可不见得。还是赶快道明来意吧,别浪费时间了。
上次没让我替嫁成。
这次不会是你那个心尖上的女儿又出了什么事,想让我去替她顶罪吧?”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小马氏脸色瞬间沉了沉,想起女儿嫁给了那个病秧子,心中暗恨,又很快掩饰过去。
“上次那事真的是丫鬟的错,县太爷已经判处了她。
我也知道是我管教下人不利,这个心里如油烹了般煎熬。
你怎么还揪着不放?”
李桐儿懒得跟她掰扯,直接别过脸去。
小马氏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知道再耗下去也讨不到好,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索性站起身,理了理裙摆:“既然你身子乏了,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不等李桐儿回应,便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李桐儿拿起一颗蜜饯丢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压不住心头的冷意。她知道,这位亲娘从来都不做无用功。
小马氏从李家出来并没有着急上马车离开昌丰村,而是和丫鬟婆子带着一些礼品来了李家隔壁的麦大江家。
停在云芽家那扇旧木门前,这次是一婆子上前叩门,“砰砰砰”。
开门的是徐氏,见是一陌生妇人,她愣了愣,脸上堆起笑:“你们找谁?可是问路?”
小马氏亲热地挽住她的手,声音甜得像浸了蜜:“徐嫂子,今日来是特地谢你们家云芽的。
前些日子桐儿遇险,多亏了云芽姑娘出售相助,不然我这心尖子可就……”
她说着抹了抹眼角,仿佛真动了情。
屋里的云芽听见动静走出来,心里打了个突:那天的事,现在只有自己家和李桐儿家知道,小马氏怎么会知道是她?
难道是宋家问了那两拐子?
可那拐子当时已经晕倒。
还是走了的那高莲儿猜出向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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