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芽回到村里不停歇的就去了隔壁,刚到李家门口就扬声喊:“桐儿!桐儿在家吗?”
李桐儿正坐在炕沿纳鞋底,听见声音掀了帘子出来,见云芽额角带汗,鬓角的碎发都黏在脸上,忙往院里让,:“这是咋了?这么急,不是去县城了吗?难道出了什么事?”
李桐儿边问边给云芽倒水,云芽喝下后缓口气卖关子道:“你猜我在县城看见啥了?你肯定猜不到。”
李桐儿笑着回应道:“啥?下总不能是看见你哥了吧?”
云芽攥着她的手,声音压得低,“是宋家!宋家被抄了!”
李桐儿重新拿在手里的针线“啪嗒”掉在地上。
“宋家通敌叛国的罪证被翻出来了,”云芽眼睛亮得惊人,“官兵围了宅子,男丁女眷全被锁了拿问,那一箱一箱的古董字画,金银绢布都被抄了,还有文书在现场登记造册呢。”
李桐儿弯腰去捡针线,有些晃神,自从去年她被拐子绑架,在公堂上知道了小马氏突然来亲近他们兄妹的缘由后,就一直惦记着找机会报复马氏。
这下好了,不用日思夜想了,宋家因通敌叛国被抄家。
云芽继续描述道:“马氏说不干自己的事,那县尉就说她虽是妇道人家,即使没有参通敌,可身为细作的妻子,按律也得流放二千里!”
还有宋明远的孩子,除了嫁出去的女儿,两个儿子都要被流放。
这些都是系统查到的本朝律例,如无意外就是这般。
李桐儿听后果然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心情大好。
开心是真的,像压在心头的石头被猛地掀了,连呼吸都轻快起来。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看同村的小孩子都有娘,也要找娘。
就听哥哥和奶奶说,亲娘在生下她几个月亲爹死了后,迫不及待改嫁陌生男人还卷走家里所有银钱,留她和哥哥跟着奶奶东借西凑的借银钱借米粮啃野菜。
那时候她就咬着牙想,这辈子她要孝敬的长辈只有奶奶一人,亲娘就只当她早死了。
更何况后来这个所谓的亲娘,竟然算计她,想要自己替她女儿出嫁给她二嫁的男人换取利益。
那一刻,李桐儿对小马氏只有恨意。
如今听到小马氏被收押大牢的时候,起初那股子大仇得报的痛快,像烧得太旺的柴火,噼啪响过一阵,就剩下温吞的余烬了。
她原以为自己会跳起来,会跑到县上的大牢外骂一场。
现在只剩五味杂陈之感,心情真的很复杂,世事无常,她总想着要亲手报复,没想到老天爷的报应来得这么快,这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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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收后的日头一天比一天毒,麦大江家的两垧地刚翻过,新土在阳光下泛着褐黄色的光。
这天早晨,他蹲在门槛上手里捏着条洗得发白的粗布条。
他低着头,一圈圈往小腿上缠,从脚踝缠到膝盖下,勒得不算太紧,却也结实。
这法子种地的庄稼汉都会,种地时候蹲久站久了,腿肚子总突突地跳,用布条缠上会舒服很多。
(和现在的防静脉曲张一样)
院里的独轮车旁,堆着小山似的土豆种和红薯种。
徐盈娘正带着云芽在石台上切土豆,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起落间,土豆被切成核桃大的块,每块上都带着个鼓鼓的芽眼。
切好的土豆块立刻扔进旁边的木盆里,云芽正往盆里撒草木灰,灰白色的粉末沾在土豆块上,混着泥土的腥气,在院子里弥漫开一股踏实的烟火味。
“大江哥,在家不?”
院门外突然传来喊声,带着点气喘。
麦大江去开门,只见张二郎身后跟着七八个村民,个个都拎着空筐的,脸上都带着股焦灼,额头上还挂着早汗。
麦大江看着为首的张二郎问道:“这是咋了?恁咋带这多人来咧,是有啥急事?”
张二郎抹了把脸,嘿嘿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是俺家的一些亲戚,住邻村的。
这不收完麦子,地就空着了,眼瞅着日头一天比一天毒,还不下雨,心里急啊。
他们听咱村里人说,你家有那地瓜和土豆,结果多,还顶饿,就托俺来寻你,寻思着来买几斤回去,顺便……顺便跟着你学学咋种。”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今年这光景,地可不能荒着,不然冬天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今年的蝗灾虽然没有泛滥起来但是加之干旱也影响了不少人家的收成。
屋里掏灶灰的徐盈娘听见了,脸上带着笑:“这可真是赶巧了!我们正准备下地种土豆和红薯呢,你们这就跟着去,边看边学,有啥不明白的,尽管问,大江保准知无不言。”
麦大江心里亮堂了。
每年村里人夏收后就等着秋凉了种冬小麦,中间大半年,地都荒着。
自家去年试种了两亩土豆,收了上千斤,今年还是这么个情况。
云芽说多种些土豆和红薯,等什么粉条子研究出来做法了,明年劝村里人一起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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