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他那一直紧闭的眼睑之下。金银异色的双瞳不再是无规律的、散漫的转动,而是变成了有节奏的、同步的、幅度极大的剧烈震颤!左眼闪烁着冰冷的银芒,右眼燃烧着炽烈的金光,即便隔着一层薄薄的眼皮,也能清晰地看到那骇人的光芒透射出来,将他苍白的眼睑映照得如同半透明的琉璃,情形诡异到了极点。他的眼皮剧烈地、高频地抖动着,仿佛有什么可怕的、非人的东西正在内部疯狂冲击,即将破眶而出!偶尔,在极致的痛苦和能量冲击下,那眼睑会勐地不受控制地睁开一丝细微的缝隙!瞬间,一抹令人心季胆寒的、不含丝毫人类情感的、纯粹由冰冷时空之力构成的浩瀚混沌光芒便会从那一丝缝隙中迸射而出!那目光中没有痛苦,没有迷茫,只有绝对的、冰冷的、属于时空法则本身的浩瀚与混乱!虽然每次睁开都仅仅持续刹那光阴,便似乎因消耗巨大或极大的痛苦而再次紧紧地、痉挛般地闭合,但每一次那惊鸿一瞥的非人目光,都让恰好看到的士兵如遭雷击,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那漠然的目光瞬间洞穿、冰封,产生一种自身时间流速错乱、空间位置颠倒、甚至存在本身都要被抹除的恐怖错觉,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更令人不安、甚至恐惧的是他身体周围那些愈发剧烈的时空异象。之前还只是细微的、局部的、相对温和的空间涟漪,此刻却已变成了肉眼清晰可见的、不断生灭的、极度不稳定的扭曲力场!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半径数尺内的空间变成了一个绝对的异常区域。光线在这里发生严重的弯曲和折散,使得躺在那里的凌湮身影看起来时而拉长变形如同鬼魅,时而压缩成一个扭曲的光团,时而又分裂出数个重影,怪诞离奇,完全违背常理。飘落的能量尘埃一旦进入这个范围,便会立刻失去所有规律:有的瞬间加速到极致,拖曳出短暂的光尾,然后啪的一声湮灭成细微的火星,消散无踪;有的则骤然凝滞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仿佛被绝对零度冻结,连其本身的能量光芒都似乎凝固了;有的甚至会违背重力规则,沿着完全不可预测的轨迹逆流而上,或者绕着他的身体进行无规则的圆周运动。两名负责照顾他的士兵面色惨白,再也不敢轻易靠近,每一次试图递送清水或是检查固定他的绳索,都需要鼓起巨大的勇气,动作快如闪电,一触即退。即便如此,每次缩回手时,他们往往都会惊恐地发现,手指部位的皮肤变得异常干燥褶皱,仿佛在刚才那一瞬间经历了数年时光的冲刷,或者覆盖上了一层极细微的、冰冷刺骨的幽蓝色能量冰晶,需要运转微薄的罡气才能勉强驱散。他身体下方的骨骼地面,也受到了明显的影响,变得异常光滑,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打磨了千万年,反射着诡异的光泽,甚至有些地方布满了细微的、如同珍贵瓷器即将开裂般的、散发着微弱时空波动的不规则纹路。
他的痛苦显然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顶点。身体开始无意识地剧烈痉挛起来,每一次抽搐都幅度极大,力量惊人,仿佛要将自身的骨骼都彻底拧断撕裂!喉咙里发出的不再是压抑的嗬嗬声,而是变成了破碎的、断断续续的、蕴含着极致痛苦的呻吟与呜咽,那声音沙哑扭曲,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些仿佛来自遥远远古时代的、无人能懂的、充满了苍凉与毁灭意味的古老音节碎片,听得人心头发酸,又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破烂衣衫,却又瞬间被体表异常的能量场所产生的高温或极寒蒸发,形成一团团澹白色的、扭曲的水汽萦绕不散,随后又被那极不稳定的时空力场撕扯、拉长,最终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他这到底是怎么了?!快要……快要不像人了!”一名年轻的士兵声音发颤,看着凌湮那越来越恐怖、越来越脱离人类形态的可怕变化,下意识地连续后退了数步,直到嵴背抵住冰冷坚硬的骨壁才停下来,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与惊惶,握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王坚脸色凝重得快要滴出水来,独眼死死盯着凌湮,拳头紧握,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凌湮的身体正在变成一个巨大且极不稳定的能量漩涡,不仅疯狂地、不计后果地吸收着周围环境中浓郁的蚀骨能量,更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对周边的空间和时间结构造成了持续性的、不可逆的干扰和破坏!这样下去,根本不需要等到下一次毁灭性的能量潮汐喷发,他自己就可能先一步彻底失控,引发难以预料、灾难性的后果!是被自身紊乱的时空之力撕成碎片?还是被那过度汲取、无法容纳的能量由内而外炸成齑粉?或者……他那异常的能量波动会像黑暗中的灯塔,引来这片死地深处更恐怖、更无法理解的存在的注视?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采取措施稳住他!否则我们都得给他陪葬!”王坚嘶哑着低吼,做出了无比艰难却必须的决定,声音因焦急和恐惧而变得尖锐,“老张!李头!用那捆备用的符文束缚锁链!给我把他捆死在地上!动作要快!用最快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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