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窈,不是你。”
沈砚清站在会议室门口,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温窈周身的冰封和绝望。那句话里没有疑问,没有试探,只有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肯定。
温窈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骤然复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更加汹涌地滚落。
沈砚清没有走进来,他依旧站在门口,身影挺拔,却透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紧绷。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未散的余怒,有沉重的压力,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信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
“技术总监查到的IP和登录记录,是伪造的。”他言简意赅地解释,语气冷硬,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对方手段很高明,用了多层跳板和权限伪装,但伪造的痕迹,瞒不过更深层的日志分析。登录时间点,你电脑的物理操作记录和你本人的门禁轨迹,存在无法解释的矛盾。”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这是一个针对你的局。目的,不仅仅是要让沈氏丢标,更是要离间我们,让你成为替罪羊。”
温窈怔怔地听着,巨大的震惊和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软。他不是在安慰她,而是在陈述他查证后的事实。他没有被愤怒和表象蒙蔽,而是在所有人都怀疑她的时候,选择了……相信她,并且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证据!
“我……”温窈的声音哽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谢谢……谢谢你相信我。”
沈砚清看着她苍白脸上肆意的泪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紧了唇。他侧过身,让开门口:“出来吧。戏还没完。”
温窈用袖子用力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她知道,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她站起身,尽管腿还有些发软,但还是挺直脊背,走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小会议室。
办公区里,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充满了惊疑不定。沈砚清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对闻讯赶来的Lily姐吩咐道:“通知下去,温助理的职务限制解除。今天发生的事情,任何人不得外传,违者立即开除。”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冰冷的威严,瞬间镇住了场面。
“是,沈总!”Lily姐连忙应下,看向温窈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沈砚清转向温窈,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但眼底深处那抹信任的光芒并未消失:“距离截标还有一小时二十分钟。标书需要重做。”
温窈的心猛地一紧。重做?核心技术和报价都泄露了,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做一份有竞争力的标书?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可能……”技术总监忍不住出声,“时间太紧了,而且核心内容已经泄露,我们就算重做,对方也有了防备……”
“所以,不能按原来的思路做。”沈砚清打断他,目光扫过温窈和技术总监,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剑,“他们拿到了我们的牌,以为胜券在握。那我们就换一副牌打。”
他走到办公区中央的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动作快得带风:“技术方案,立刻调整!放弃原来的A方案,启用之前作为备选、但从未对外透露过的B方案!B方案虽然在某项参数上略逊于A,但整体架构更优化,成本可以降低百分之八!报价,基于B方案重新核算,在原报价基础上下浮百分之五!”
所有人都惊呆了!启用从未公开的B方案?还主动降价?这简直是险中求胜的疯狂之举!但仔细一想,这确实是目前唯一可能打乱对手部署、出奇制胜的方法!对方拿着A方案的底牌,绝对想不到沈氏会在最后一刻彻底换牌!
“可是沈总,B方案的技术细节和报价核算,时间……”技术总监面露难色。
“我来负责技术核心部分调整和最终整合。”沈砚清语速飞快,不容置疑,“温窈,你负责协调所有部门,以最快速度提供B方案所需的一切支撑数据,尤其是成本和市场部分,你必须在一个小时内,给我一份精准的新报价草案!法务,立刻重新起草标书法律条款部分,确保万无一失!”
他目光如炬地看向温窈:“能做到吗?”
温窈看着白板上他快速写下的关键词,看着他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破釜沉舟的决心,一股热血猛地涌上心头!所有的委屈、恐惧都被这股力量冲散!她重重地点头,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明亮:“能!”
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行动!”沈砚清一声令下,整个总裁办如同上了发条的精密仪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技术部的人冲向机房,调取B方案所有资料;财务部、市场部的人抱着厚厚的文件跑向温窈的工位;法务部的人开始噼里啪啦地敲打键盘。沈砚清则直接坐在了技术总监的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亲自修改核心算法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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