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乌托邦书店的阁楼里,飘着一股旧书和灰尘的味道。
窗外,街上的吵闹声被雾气盖住了,偶尔还能听见远处的钟声和车轮声。
但这间小阁楼里,气氛却很热烈。
煤油灯下,艾文·斯派克,克拉拉,朱利安和埃利亚斯四张年轻的脸都因为激动有些发红。
他们刚定下一个秘密约定,成立了一个读书会,目标是探寻错误。
“这还不够。”
克拉拉的声音打破了安静,她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吓人,“我们不能只是个松散的读书会。艾文先生,你给我们看的,是一个能推翻现有认知的新世界。我们必须建一个更稳固、更正式的组织。”
“克拉拉说的对,”研究自然哲学的埃利亚斯用力的点头,他平时不怎么说话,这会儿却很激动,“我们做的,是触及知识进步底层规律的大事。这需要纪律,纲领,还有绝对保密。”
历史系学生朱利安扶了扶他那厚厚的眼镜,补充说:
“是的。想想教会烧死布鲁诺,还有那些提出错误理论的先驱被学院派排挤……我们现在讨论的东西,在外面的人看来,比任何邪说都危险。我们必须像个秘密社团一样。”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艾文身上。
在这个小团体里,艾文虽然年纪不大,但他的思想和冷静,让他成了理所当然的核心。
艾文看着他们充满渴望的眼神,知道时机到了。
“你们说的都对。”
艾文的声音不大,但阁楼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很严肃,“我们不只需要一个组织,更需要一面旗帜,一套我们自己的核心教义。”
艾文站起身,在堆满书的窄过道里慢慢走着。
“我们来重新定义一下我们所追寻的错误。”
艾文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三人,
“这一切都说明一个事实,”艾文的声音变得低沉又有力,“所有我们叫做的进步、或者思维的飞跃,本质上都是勇敢的走上了一条在当时看来完全错误的路。”
艾文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轻划过。
“正确,本质上是一个封闭的系统,它能自我完善。它能让蒸汽机效率从百分之十提到百分之十一,能让理论的框框越来越精致,没那么多漏洞。但它永远没法让蒸汽机飞上天,也没法搞出一个全新的宇宙模型。”
“因为它所有的运算,都在一个定好的框框里。它只能改良,没法创造。”
“而真正的创造,真正的升维,也就是认知上的飞跃,唯一的办法,就是加进来一个不属于当前维度的变量。这个变量在当前维度看来,必然是错误的。”
艾文的目光变得锐利,他一字一顿的说出了那句注定要成为他们核心信条的话:
“错误,是认知升维的唯一途径。”
“唯一……”埃利亚斯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词的分量太重了。
“是的,唯一。”
艾文的语气很肯定,“因为任何在现有体系内正确的探索,都只是在同一个维度里延伸。想跳出这个维度,你就得借助一个从更高维度投下来的影子——而这个影子,在我们看来,就是无法理解、自相矛盾、很荒谬的错误。”
“我们的使命,”艾文看向众人,眼神里透着狂热,“就是要主动去寻找和分析这些错误的探路者。我们要从历史的灰尘里,从失败的实验记录里,从被当成谬论的哲学思想里,去寻找那些通往更高维度的楼梯。”
克拉拉的呼吸急促起来,被艾文说的这些惊到了:
“所以,我们的组织,就是要系统的研究这门……关于错误的形而上学?”
“没错。”
艾文点头,“我们要把它当成一门真正的学科来对待。我们要有理论,有纲领,有方法。”
他停顿了一下,提出了一个名字。
“兰利卡罗的下城区,可能有些人,正想用最直接的行动去犯错,去冲撞这个世界的秩序。他们可能会把错误当成锤子和武器。他们,可以叫实践派。”
“而我们不同。”
艾文的目光落在阁楼里堆成山的书上,语气坚定的说,“我们的战场在思想领域,武器是逻辑、知识和理性。我们信奉错误,但我们用最严谨的理论去研究它,找出它背后的规律。”
“所以,我建议,我们的组织就叫作——”
“理论派。”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克拉拉、朱利安和埃利亚斯都感觉心里一震。
理论派。
这个名字准确的概括了他们的本质——他们不是瞎搞的破坏者,而是有脑子的革命者。
他们是一群想给错误定规矩的学者。
“我同意。”
朱利安第一个表态,他激动的推了推眼镜,“这个名字,正好把我们和那些可能瞎冲动的狂热分子分开了。”
“理论派……”埃利亚斯反复念着这个词,眼里有了光,“我喜欢这个名字。它说明了我们的路,也定义了我们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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