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墨。
一艘小巧的快艇,如同一片无声的落叶,划破北海冰冷的水面。
船上只有一个人。
莫奈。
她一头标志性的绿色长发,被凛冽的海风吹得向后飞扬。单薄的衣衫,在零度以下的气温中,仿佛不存在一般。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寒意。
只有一片滚烫的决然。
这是少主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
证明她价值的,第一个舞台。
她不能失败。
绝对不能。
远处,一个模糊的岛屿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刺豚岛。
北海臭名昭着的黑鳍海贼团的巢穴。
莫奈看了一眼手中的永久指针,确认了距离。
还有五海里。
足够了。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带着海水的咸腥,也带着她胸腔中压抑不住的激动。
再睁开眼时,她的瞳孔中,仿佛有无数细碎的冰晶在闪烁。
“雪雪果实……”
她轻声低语,像是在呼唤一个沉睡的伙伴。
下一秒,以她为中心,空气的温度,开始急剧下降。
快艇周围的海面上,瞬间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壳。
天空,开始飘落细小的雪花。
起初,只是零零星星。
但很快,那雪,便如同被捅破了天鹅绒的口袋,疯狂地倾泻而下。
一片。
十片。
成千上万。
亿万片雪花,在她周身盘旋、飞舞,形成了一场小型的暴风雪。
快艇的引擎,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莫奈站起身,走到了船头。
她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由她亲手创造的冰冷世界。
“去吧。”
她的声音,融入了风雪之中。
那团暴风雪,仿佛得到了命令的军团,开始咆哮着,向着刺豚岛的方向,席卷而去。
而莫奈的身影,就在这无尽的风雪中,缓缓消散。
她化作了亿万片雪花中的一片。
不。
是每一片。
……
刺豚岛。
“该死!这是什么鬼天气!”
黑鳍海贼团的船长,“铁钩”芬克,一脚踹开营地大门,对着外面咆哮。
刚才还是月朗星稀,转眼间,整个世界都被一片白茫茫的大雪所笼罩。
能见度,不足五米。
冰冷的寒风,卷着雪片,像是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都他妈是死人吗!快去把船固定好!把了望塔的火盆烧旺一点!”
芬克对着在风雪中瑟瑟发抖的手下们,破口大骂。
海贼们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
他们咒骂着这该死的鬼天气,咒骂着冰冷的海风。
没有人发现。
这风雪之中,藏着一双双眼睛。
无数的雪花,悄无声息地飘落。
它们落在了望塔上,记录下守卫的人数和换岗的间隙。
它们落在码头的缆绳上,探查着每一艘海贼船的结构和停泊位置。
它们落在海贼们的肩膀上,倾听着他们醉醺醺的抱怨和咒骂,分辨着头目和杂兵的身份。
莫奈的意识,从未如此清晰,也从未如此广阔。
她就是这场暴风雪。
这场暴风雪,就是她的眼睛,她的耳朵,她的触觉。
整个刺豚岛的地形,人员分布,火力配置,在她的脑海中,迅速构成了一副无比精准的,实时动态的沙盘。
外围的防御,形同虚设。
那么,核心区域呢?
她的“视线”,向着岛屿中央,那座最为坚固的石头堡垒汇聚而去。
那里,是芬克的住所,也是黑鳍海贼团的心脏。
雪花,从门缝下,从窗户的缝隙里,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进去。
堡垒大厅里,温暖如春。
燃烧的壁炉,将十几个海贼头目的脸,映照得红光满面。
他们在大口喝酒,大声吹牛。
“老大,这鬼天气,正好睡觉!”
“就是!别说海军了,连海鸥都飞不过来!”
“铁钩”芬克烦躁地灌了一大口朗姆酒。
“都给老子闭嘴!”
他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这场雪,来得太诡异了。
几片雪花,悄无声息地飘进了他的房间,落在墙角最阴暗的角落里,融化成一滩几乎看不见的水渍。
莫奈的“视线”,锁定了房间里的一切。
床头挂着的一排锋利的铁钩,那是芬克的武器。
墙角的武器架上,插着十几把燧发枪。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莫奈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张由巨大海王类头骨制成的书桌上。
桌子上,摊着一本厚厚的账本。
风,似乎大了一些。
几缕雪花,被吹到了书桌上。
它们悄然融化,水渍浸湿了账本的边缘,却又在瞬间蒸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但账本上的内容,每一个数字,每一个名字,每一个代表着肮脏财富的坐标,都已经被清晰地烙印在了莫奈的脑海里。
找到了。
任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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