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套建立在“三天”这个精确时间上的所有计划,所有部署,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两天半的航程,变成了一场毫无胜算的豪赌。
他赌的,是那个“智慧”的诅咒,发作得能再慢一点。
这简直是……把命运交给了敌人。
“该死!”
多弗朗明哥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红木桌面上。
蛛网般的裂痕,从他的拳下蔓延开来。
他从不相信运气。
他只相信自己手中的丝线,只相信自己脑中的情报和算计。
可现在,他却被逼到了只能祈祷的地步。
“不……”
他猛地抬起头,墨镜下的双眼,闪烁着疯狂的光。
“我从不祈祷。”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船长室。
与其在这里被动地等待宣判,他要去亲眼看看。
看看那个所谓的,拥有“智慧”的敌人。
……
医疗区的走廊,弥漫着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
还没靠近,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库蕾哈近乎咆哮的指令,和乔巴带着哭腔的回应。
罗西南迪像一尊沉默的门神,手持长刀,一动不动地守在手术室门口。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紧抿,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看到多弗朗明哥走来,他只是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多弗朗明哥与他擦肩而过,推开了手术室的大门。
一股混合着冰块、药剂和血腥味的寒流,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脏猛地一缩。
整个手术室,变成了一个临时的冰窖。
大量的冰块堆积在手术台周围,几名船医正手忙脚乱地更换着已经融化的冰袋。
他的母亲,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覆盖着厚厚的保温毯,只露出苍白的脸。
她的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而在她身边的监视器上,那代表着“诅咒”活性的曲线,正在毫无规律地、疯狂地跳动着。
它就像一个拥有生命的恶魔,在低温的压制下,愤怒地挣扎、咆哮。
每一次跳动,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多弗朗明哥的心上。
这就是……那个敌人。
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却能直接在生命最根本的层面上,进行“篡夺”的怪物。
库蕾哈注意到了他,她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嘶哑地开口:“看到了吗,小子?”
“它在学习,在适应。”
“我们的每一次降温,每一次压制,都像是在训练它。它变得越来越……狡猾。”
多弗朗-明哥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走到手术台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母亲冰冷的脸颊。
那曾经温暖的手,此刻却像一块寒玉。
他能感受到。
在那冰冷的皮肤之下,在那沉睡的生命之中,一股邪恶、扭曲的力量正在疯狂地滋生,试图将他最珍视的一切,都改写成它自己的模样。
“多弗……”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母亲的唇间逸出。
她似乎在做着噩梦。
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多弗朗明哥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缓缓收回手,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手术室。
门外,罗西南迪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询问。
“哥哥……”
“罗西。”
多弗朗明哥打断了他。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从现在开始,除了我和库蕾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里。”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听到什么声音。”
“你的任务,就是守住这扇门。”
罗西南迪看着哥哥墨镜后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
他不需要知道太多。
他只需要知道,哥哥把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了他。
这就够了。
多弗朗明哥不再多言,转身返回船长室。
背影决绝,带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他必须重新制定计划。
一个更疯狂,更不计后果的计划!
就在他踏入船长室的瞬间。
“少主!”
莫奈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后。
她的身上还带着未散的寒气,显然是刚刚从外面赶回来。
比预定的一天时间,早了整整十几个小时。
“情报拿到了。”
莫奈的声音,简洁而有力。
多弗朗-明哥猛地转身。
“说!”
“海贼团,船长迪埃斯·巴雷尔斯,悬赏金五千六百万贝里。船员约一百人,盘踞米尼翁岛三年,主要从事军火走私。”
莫奈语速极快,将一叠资料放在桌上。
“他们手中的‘手术果实’,是准备用来和世界政府做交易的。”
“交易时间,就在明天中午。”
明天中午!
多弗朗明哥的心脏,再次被狠狠揪紧。
比他预想的,还要早!
“努曼提亚·火烈鸟号”全速前进,也需要一天半的时间才能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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