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吴先生,你果然没让本将失望!”
刘朔绕过桌案大步走到吴学文面前,亲手将他扶起,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大笑道:“哈哈,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一百八十万两现银,若不是盘剥百姓,给他们一百年也不能积攒出这般底蕴!哼,一群蛀虫,你只当是替天行道了!”
吴学文可不敢让刘朔以为他在兔死狐悲,待站稳身子,连忙辩解道:“大人误会了,这些士绅勾结逆匪,死有余辜,学生怎会同情他们。适才不过是统计从逆党抄得的各项财物,有些疲倦罢了!”
“嗯,吴先生确实辛苦!”刘朔看着眼前这个几乎为自己抄来一县财富,甚称巨额财富搬运工的秀才,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转头朝亲卫喝道:“来人!取知县官印、袍服来!”
不到片刻,便有亲兵将那象征着寿光县最高行政权力的铜印和本属于梅友德的崭新七品文官袍服呈上。刘朔亲手将冰冷的官印塞到吴学文手中,又将那身绯色官袍披在他有些瘦削的身躯上。
“吴先生,哦不,吴知县,你干得漂亮!从今日起,你便是寿光县正堂县令!”刘朔的声音斩钉截铁。
吴学文手捧着印信,感受官袍的厚重感,心中有些亢奋,又有不安:“大人,未得朝廷诏令,私授官职乃是死罪!”
“你放心的当你的知县,其它的自有我去运作,这位置谁也抢不走!”刘朔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已给苏应泰去了信,一同送去的还有梅友德和士绅们的部分供词。上月督察院左督御使告老还乡,苏应泰接任。作为一任总宪,举荐区区一个县令,应该还是没啥问题的。
当然,如果万一举荐没能通过,那朝廷派来的人也别想上任。这青州也是在闹闻香教,路上死几个上任的官员太正常不过了。
吴学文噗通一声跪下,手捧着官印,流着眼泪道:“学生谢过大人!大人知遇之恩,铭记五内,永生不忘!日后凡有用到学生的地方,旦请吩咐,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这辈子别无所好,对当官却有执念。可他对自己的读书的水平是清楚的,能中个秀才已是好运了,中举的希望实在渺茫得很,更别说中进士了。他这些年忍着别的异样的眼光,一次次地参加乡试,为的便是这一丝渺茫的希望。如今突然不用经过乡试会试殿试便直接得了个县令,实头令他心潮澎湃,难以自持。
听到他表忠心之言,刘朔满意地笑了,将他扶起,亲切地笑了:“怎么又跪了,以后都是自家人,别这么生分。瞧这崭新的官袍都脏了!”
吴学文站直身体,擦擦眼角的泪水,讪讪道:“学生一时激动,让大人见笑了!”
他顿了顿,从袖中掏出早已备好的清单册子,呈给刘朔:“大人,方才只报了抄得的现银,其余所获也不少。田亩初步清点逾十万亩,皆为肥沃良田;城外大小田庄、果园,足有上百座;城内豪宅府邸,不下数十处,其中便包括梅友德、李儒山、王举人的宅子;各类临街商铺、仓库超过百间!”
“至于粮秣布帛、数量惊人,尚在清点造册,怕是要更多时间。还有古玩字画等珍宝,价值难以估计,需要专业人士评判。”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只是......在士兵搜查转移时,有些诸如瓷器之类的财货略有损毁......”
“些许损毁,不值一提!”刘朔挥手打断,同时将一份名单按在吴学文捧着官印的手上,轻描淡写道:
“这名单上的人,男丁,一个不留;女眷,发与有功将校为奴!明日午时,本将将亲自监斩。届时,你以父母官的身份,昭示县民,维持秩序!”
吴学文展开名单扫了一眼,正是今日抄家之人的全部族人。他心中既为刘朔轻描淡写便抹去数百人的性命而微微颤抖,但眼中又闪烁着亢奋之色。从此刻起,他,不再是那个被人唾弃的废物师爷,而是执掌一方生杀大权的县尊大人了。
他郑重拱手,“学生......下官谨遵大人钧令!定不负所托!”
......
翌日午时三刻,三声追魂炮响后,菜市口变成了修罗场。
五百多名曾为一方豪强的士绅以及其子侄、管家、恶奴,被剥光了上身,五花大绑,摁在刑台上。他们有的惊惶绝望,或涕泪横流,还有的破口大骂,然后被士兵一刀将嘴巴拍烂。吴学文身着官袍,端坐监斩台一侧,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同时却又升出另一种奇异的掌控感。正中间,刘朔端坐主位,面无表情。
刽子手的鬼头刀奋力挥落,人头滚滚。这些士绅本就民怨颇深,初时倒有许多围观的百姓呐喊叫好。可时随便着人越杀越多,连人头都堆成了小山,连最爱热闹的看客都沉默了,然后便是浸入骨髓的恐惧,只有少数胆子大些的悄悄窥视。
绝大多数寿光百姓最终被那尸山血海的场景吓得魂飞魄散,一溜烟逃也似的跑回家中,恐惧地躲在紧闭的门窗后。也有人躲在角落里发出压抑的、不知是悲是喜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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