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尔泰先是带人冲进沈阳,城门打开,城里十分安静,他赶忙命人四下查看。忽然一声巨响传来,吓得他以为城里有埋伏,一会儿有人来汇报,城里的军火库被炸,死伤几个兄弟。但是城里人都走空了,一个人都没有。
陆羽带着自家人和一些伤员,另辟蹊径,兜了几圈,往辽河口走。因为速度快不起来,只好和大部队分开,慢慢走。
半个月后,一行人终于坐上船,离开了码头。曾经热闹非凡的物资中转站,一下子冷冷清清,民夫们也都离开这个赖以生存的地方,迁往辽西。
京师大明朝廷,因为两份奏章炸开了锅。袁经略临终绝笔,奏章中陈述他辜负皇恩,致辽阳失守,唯有以死报国。着重说明,蒙古士兵临时反叛及自己军事能力不足的问题。
还有一份是巡按御史张铨的,大概意思是:辽阳失守后,他带领坚守沈阳的明军退回广宁。同时建议朝廷,辽东地区需要知兵懂兵领兵之人,赵括之辈要不得,不然辽沈就是前车之鉴。
一石激起千层浪,勋贵武将们积极响应,奈何土木堡之变后,他们早已失去大部分权柄,领兵、调兵尽在兵部和内阁中。不过经此一役,一个名字落入年轻的皇帝眼中。扬州府秀才陆羽,危机中救下沈阳,辽阳中救出御史,保全数万将士和百姓。
两份奏章中都有此人的身影,但是都没有提及姓名。幸好有辽东东厂的番役传来消息,天启皇帝才知道有此人的存在。
正好辽阳的事情,他想多了解一些,张御史前脚刚进京,便被皇帝召见。大殿中,君臣二人一问一答,配合地图,张铨尽说其所见,所闻及所想,至此天启皇帝才对辽东有个大概的了解,不再是奏疏上的只言片语。
末了,皇帝询问陆羽何许人也。这着实令张铨有些意外,稍作惊讶后,他便具体说出他知道的事情。听闻后,年轻的皇帝,陷入沉思,片刻后,反问御史该如何赏赐?
“陛下,经略大人已经写了请功的折子。微臣觉得,赏赐些金银,田地就足以。他今年才十八岁,临行时,他和微臣说过,志在科举,誓要做天子门生。”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依张爱卿所言。”
出了皇宫,张铨后背都是汗,原来辽东也有东厂密探,看来以后做事要小心。
陆羽此时已经在黄骨岛堡,便宜大舅哥正在给他炫耀劫掠的收获,没想到他有一天可以打草谷努尔哈赤,成就感满满。
“大哥,最近你要注意周遭情况,辽沈失守,辽南迟早不保,八旗肯定会派兵来此占领。我留一艘船在这里,打不过就先跑,这不丢人。”陆羽反复劝说,深怕这位大哥上头,选择死磕。
“如果选择和努尔哈赤硬刚到底,兄弟建议,你以叶赫部落的首领身份,向大明皇帝求亲,以此积攒资本。”
木脱思考片刻后,拍打陆羽肩膀:“哈哈,果然还是你们读书人透彻,兄弟高见。”
这期间,重伤的军户们又因为折腾,高烧不止,去了八个。这让陆羽感觉好可惜,都是些年轻的好汉子,这次回去说啥都要开始研究他知道的两种抗生素——青霉素和大蒜素。
又休整七八天后,待这些伤员,伤势好转不少后,陆羽带着雨嘉告别未来岳母,驾驶一艘船离开了黄骨岛堡。没想到这位女真的丈母娘,对他特别满意,也不知道这丫头和她娘说了些啥,热情的有些过火,搞得陆羽有些不好意思。
船只沿着海岸线,到达登州,然后顺水南下进长江。下次送物资的时候,正好在换另外一艘回来,嘿嘿,保证这里一直有个着陆点,方便日后回来。
辽阳城中,努尔哈赤收到建州腹地被打草谷的消息时,脸色青的吓人。这是大金的耻辱,是对八旗子弟的藐视。愤怒之下,八旗大军南下,一路势如破竹,清理整个辽东的明军堡垒和卫所。
这些都和平静的江南无关。匠户们,没想到等待他们的不是剥削,而是青砖瓦房。伴随待遇丰厚以及舒适安全的环境,忐忑不安的心总算落下,纷纷下跪拜见少主。
“诸位都是行家,想必行中规矩都清楚,我就一个要求——保密。”陆羽清楚,他捣鼓的东西超出时代太多,在没有绝对实力前,只有保密,再保密方能成事。
“少爷,俺们是世代的匠人,这点还是明白的,在没有允许前,就连家里人也不会有多余的话。”一个老汉说道。
“如此甚好,诸位先行休息一段时间,到时我带大家见识,咱家的作坊,想必尔等会特别感兴趣。这些是各位这个月的奉银,有时间正好把家里收拾妥当,该买的买上,那边还有读书的地方,家中有孩童可以免费去上学。”
走在路上,看到那些匠人的表情,他心里乐开花。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些人才,如今炼铁、打铁、制作火药的人一个不缺。那些图纸终于不是摆设,可以进入实验阶段。接下来就看这些匠人师傅的手艺如何,慢工出细活,纯手工也是可以出精品的,只要肯花钱。
一想到早期的金属定装弹步枪,那威力,那射程,那射击速度,那准度,碾压火绳枪。只要能积攒几百支枪,收拾建奴的骑兵不在话下。
到时候,唯一需要的估计就是钱。造枪需要钱,子弹需要钱,士兵薪水需要钱。兜兜转转还是回到钱粮之上,大明有钱吗?作为过来人,陆羽实在最清楚不过,钱都去哪儿了。
关外无所顾忌,那是因为对方是建奴是鞑子,关内就不一样,想办成事情,不是靠武力就能解决的,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读书,至少弄个举人,不然干啥都受限制。
钱果然是个奇怪的东西,你可以鄙视它,但你离不开它。
想到以后每一枪打出去的可能都是几文钱,想想也挺肉疼的。如果花得都是自己钱,估计更会滴血,那得多大的家世才能禁得住如此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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