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最近好像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莫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后院书斋,陈阮芷在几个丫鬟的陪同下,照例过来给程光阳送夜宵。
见自家夫君每天从翰林院回家后,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陈阮芷摆了摆手,示意丫鬟们退下,忍不住关切道。
程光阳仰起头,望着妻子清丽绝尘的面容,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哪有,定是你看错了。”
“妾身不会看错的。”
陈阮芷打开食盒,从中取出自己亲自熬好的瘦肉粥,一面用汤匙搅拌轻吹,一面呈到程光阳面前,低声道:
“夫君,不是说好了吗,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妾身,我们是夫妻……”
“不是我要瞒你什么,只是有些事,告诉你也没用,反倒多一个人苦闷。”
程光阳接过盛满肉粥的瓷碗,边摇头边道:“要苦就苦为夫一个好了,至于阮芷你,我希望你每天都能快快乐乐的。”
“夫君这话说的不对。”陈阮芷咬唇道:“夫君若不快乐,妾身又怎能快乐得起来呢?”
“唉……”
程光阳叹了口气,自顾自道:“有些事,反正注定无法阻止,也许我的确不该想太多。”
自打穿越到这个世界来,提前得知这个国家的未来,一时半会儿却又无法做出改变,说实话,程光阳的内心是非常苦闷的。
不过每到这个时候,想到身边还有许多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比如妻子陈阮芷,母亲程林氏,小丫鬟妙染,红颜知己王修微,好朋友周延儒。
程光阳原本阴郁晦暗的心情,很快便又会重新开朗起来。
“阮芷,为夫答应你,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会开开心心的。”
“好,那一言为定。”
…
万历四十七年开春。
后金数万军突然对清河堡发动袭击,仅用了一天时间,便杀死城内数千明军。
消息传回大明京师,朝野舆论沸腾,先是无数言官上疏弹劾辽东经略杨镐,指责他防守不利。
接着内阁、户部和兵部,因为无力筹措粮饷,开始频频派人持红旗前往辽东催战。
杨镐实在顶不住压力,在与诸将商议之后,决定将八万八千余名明军,连同一万余名朝鲜、叶赫女真仆从军,总计十万零一千人,兵分四路,分头出击。
中路军为主力,由杜松率领,出抚顺向东挺进,过萨尔浒、界凡寨,直抵赫图阿拉;
北路军由马林率领,出开原南下,过三岔口,入尚间崖,配合杜松所部行动;
南路李如柏、东路刘綎,则分别从清河与宽甸出兵,这两路都是偏师,主要是为了分散后金的注意力,并不承担主攻任务。
应该说,杨镐制定的总体战略是没有问题的,各部明军将士,也确实都在按既定部署行事。
然而明军这十几年来武备废弛,此番出征的兵马,又大多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野战方面,完全不是女真人的对手,再加上京城方面不断促战。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导致这场决定东亚未来格局的大决战,最终和原来的历史并没有太大差别。
三月上旬,四路明朝大军出境作战,只过了短短五天时间,其中三路便惨遭兵败——
统率中路军的杜松,并没有听从程光阳的劝告,率军到达萨尔浒后,执意分兵进攻界凡寨,结果被闻讯赶来的后金大贝勒代善围攻,力战身死。
北路的马林听闻杜松战败,吓得原地挖掘壕沟,布置战阵,试图与后金军对峙,结果只支撑了半天时间战阵就被后金军攻破,全军旋即覆没,马林本人仅以身免。
东路的刘綎,因为不久前程光阳的提醒,及时识破了假扮成明军的后金军,虽说同样遭遇兵败,总算在力战之后成功突围,没有像历史上那样,糊里糊涂地死了。
南路的李如柏,听闻其他三路明军兵败后,立刻领兵往后方撤退,勉强为朝廷保住了一点有生力量。
这场一塌糊涂的萨尔浒之战,最后仍旧还是以明军的失败而告终。
明军的损失非常严重,光是阵亡的总兵、参将、游击、都司、守备之类的各级武官,加起来就有三四百人之多。八万八千余名士兵,更是有一半以上的人死于非命。
此外还有近三万匹战马,以及无数的铠甲、刀枪、战车、粮草、营帐等物资,沦为女真人的战利品。
消息传到北京,举国震骇。
万历帝立刻下令,京师全城戒严,闲杂人等禁止出入京城。
内阁首辅方从哲听说军队战败,担心皇帝会迁怒自己,吓得一连十几天躲在府邸中,不敢到文渊阁办事。
一时间,整个大明乱成了一锅粥。
皇帝深居后宫不问政事,首辅躲在家中不敢到内阁办公,辽东方面一封接一封的败报传到京城,无人处置,六部九卿急得团团转,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整个大明朝廷,几乎陷入停滞。
“社长,果不其然,全都被你料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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