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到了第二周,雾更浓了,感觉都要把整个岛给活生生闷死咯。
那些海盗们——现在勉强能喊他们“预备兵”——身上的肥嘎嘎肉眼可见地少下去了,不过眼神头的凶悍劲可没磨脱,反倒练出了一股压抑起的狠劲,就像绷紧咯的弓弦,不晓得啥子时候会断,或者猛地弹出去弄死人。
凌晨的哨声还是嫩个凄厉。集合速度是快了点,可还是有人连滚带爬的。师云天的“请人”服务也跟以前一样,只是嚎叫声头多了点认了命的绝望。
龟儿脑壳今天没喊他们去跑山。他喊人拖过来几十个裹满泥浆的旧轮胎,丢在操场上。
“今天耍点新鲜的。”他踢了一脚轮胎,“两个人一组,一个躺进去,另外一个拖起他,爬一圈。落后的十组,中午就看到别个吃馒头。”
抱怨声都还没来得及冒起来,啤酒瓶底眼镜就补了一句:“拖人的,不准站直。遭拖的,不准用手帮忙。开始。”
地狱模式就嫩个开启了。
泥浆、汗水、粗重的喘气声还有压抑起的咒骂声搅和到一堆。刀疤脸和一个绰号叫“泥鳅”的矮个子分到一组。刀疤脸力气大,就钻进轮胎头当那个遭拖的。泥鳅滑得很,但是力气小,整个人差不多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往前头蹭,可轮胎动都不动一下。
“操!你龟儿没吃饭嗦!”刀疤脸在轮胎里头闷起吼。
“你……你龟儿……比猪还重……”泥鳅脸憋得通红,青筋都鼓起来了。
旁边那组都已经超过去了,拖人的是个闷墩儿,叫铁牛,一声不吭,脖子上头的肌肉绞成一股一股的,硬把轮胎和里头的人拽得飞快。
啤酒瓶底眼镜没开腔地在场边转,偶尔蹲下来,手指在泥地头划一下:“重心太低咯。用腰杆的力,不是用手臂。”他是跟泥鳅说的。
泥鳅愣了一哈,试到扭了一哈腰胯,借到一股巧劲,嘿,那沉得很的轮胎还真动了一哈。
“嘿……有点意思……”他喘着粗气,眼睛头亮起了点光。
刀疤脸在轮胎里头也感觉到了,骂声就停了。
最后,刀疤脸这组险得很,卡在倒数第十名前头过了关。两个人瘫在泥地头,看到最后十组的人遭拎出来罚站,脸都青了。
中午,是难得的休息时间。龟儿脑壳破天荒没盯到,和师云天去了后勤处。操场上就只剩啤酒瓶底眼镜靠在双杠边边,望到那群东倒西歪吃饭的家伙。
刀疤脸啃到馒头,梭到啤酒瓶底眼镜附近,犹豫了一哈,开腔说:“教官……早上,谢了哈。”
啤酒瓶底眼镜没看他,眼睛扫了一哈远处:“谢啥子?”
“逗是……你跟泥鳅说的那哈。”刀疤脸边比划边说,“还多管用的。”
“脑壳比蛮力管用。”啤酒瓶底眼镜声音平平淡淡,“以前当海盗,抢商船,靠一股狠劲扑上去逗行了。以后打鬼子,光靠狠,死得快。”
刀疤脸闷起脑壳嚼到馒头,没开腔。
下午是格斗基础课。龟儿脑壳教的是最直接的关节技和擒拿,教大家啷个用最快的速度把人弄来莫得反抗能力。他演示的时候,动作凶得很又干脆,掰扯关节的脆响听起都牙酸。
轮到对练的时候,场面就难看咯。这群人习惯了下死手打起耍,现在喊他们控制力度、精准打击,扭扭捏捏的同手同脚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不是遭对手弄伤了,就是动作变形遭龟儿脑壳一脚踢倒。
“收力!妈的!喊你制伏,又不是喊你拆骨头!”龟儿脑壳的骂声就没停过。
啤酒瓶底眼镜又在另外一边,教他们啷个挨打。
“躲不过,逗要学会遭得住。”他喊人用木棍打那些受训的人的手臂、小腿外侧、后背肌肉厚的地方,“把肌肉绷紧,用骨头硬的地方去接。把呼吸憋到,莫泄气。”
有个海盗遭打了一哈,痛得龇牙咧嘴的。
啤酒瓶底眼镜走过去,捏了一哈他的胳膊:“肥嘎嘎太多了,遭不住打。练肌肉,也要学会卸力。”他轻轻推了一哈,那个海盗就趔趄了几步,差点摔了,“敌人打你,力是冲起来的。你硬抗,骨头容易遭弄碎。顺到那个力退半步,就能化掉一半的力。”
他示范了一哈,看起只是轻轻挡了一哈引了一哈,师云天卯足了劲挥过来的木棍就滑到一边去了。
大家都看得有点发愣。这跟他们脑壳头想的“打斗”完全不一样。
傍晚,累得遭不住的队伍又集合了。啤酒瓶底眼镜却没再训话,只是指了一哈食堂后头新弄起来的几个木牌牌。
“过去看一哈。”
木牌牌是新削的,上头用红漆写起名字,有些名字上头还划起黑线。底下是一行小字:“殉国于东太平洋,木瓜达尔岛远征军临时总部纪念。”
密密麻麻的,有几十个名字。
“这是……”刀疤脸皱起了眉头。
“第一批驻扎在这点的兄弟。”啤酒瓶底眼镜的声音听不出个啥子情绪,“遭鬼子的侦察队摸到岸上来,偷袭了。好多人才刚刚学会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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