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刚驶进琉璃海地界,林野就被眼前的景象晃花了眼。
哪是什么海?分明是片无边无际的镜面,蓝得发假的海水纹丝不动,连风刮过都掀不起半点涟漪,船底碾过水面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冰面上滑行。更离谱的是,水里倒映的根本不是天空,而是片倒挂的城池,飞檐斗拱样样俱全,连街上行人的脸都清晰可见,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这是......海市蜃楼?"同行的姑娘小芸揉了揉眼睛,她手里那半截扁担被海水打湿,竟开始渗出淡青色的光,"不对啊,我妹妹的日记里说,琉璃海的海底沉着座'镜中墟',水里的倒影是真的,能把岸上的东西吸进去反过来活。"
阿银突然"哎呀"一声,指着自己的靴子——她刚往水里扔了块吃剩的饼渣,饼渣落在水面没沉,反而慢慢变大,最后化作只巴掌大的饼子怪,背着壳从水里爬出来,对着她的靴子"咔嚓"啃了口。
"操,这海还能反向造物?"林野一脚把饼子怪踢回水里,那怪物落水瞬间化作无数碎渣,水面的倒影里却多出个啃饼子的小矮人,正对着他们做鬼脸。
船行至正午,水面突然浮起无数琉璃碎片,拼出条通往海底的阶梯。阶梯两侧立着些半透明的雕像,细看竟是用凝固的海水雕成的,有的是人形,有的是兽态,每个雕像的胸口都嵌着块发光的晶石,像跳动的心脏。
"这是'引魂阶',"阿银摸出铜铃晃了晃,铃声在水面荡开圈圈涟漪,雕像胸口的晶石突然集体闪烁,"我爷爷的手札里提过,只有带着定界石碎片的人才能走,普通人踩上去会被吸成雕像。"
林野摸出那块刻着星图的骨瓷片,碎片接触到琉璃阶梯,顿时爆发出柔和的光,将三人笼罩其中。他们刚踏上第一级台阶,水面的倒影突然剧烈晃动,那座倒挂的城池开始崩塌,碎砖烂瓦纷纷往水里掉,在真实世界的海面上砸出个个漩涡。
"它感应到定界石了!"小芸的扁担突然竖起来,像指南针似的指向海底深处,"日记里说,镜中墟的城主是个'倒影人',能把别人的影子割下来当奴隶,咱们的影子可千万别沾到海水!"
话音未落,林野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在水里动了——他明明朝前走,影子却在往后退,还对着他露出个诡异的笑。更吓人的是,影子的手里竟握着把和他一模一样的短刀,正慢慢往自己的脖子上抹。
"别跟着影子动!"阿银突然拽住他,同时将铜钱撒在周围,铜钱落地瞬间化作道光墙,将三人的影子罩在里面,"这是'影缚术',你动得越厉害,影子割得越深!"
林野赶紧定住不动,果然,影子的动作也停了。可水面的倒影里,那座崩塌的城池已经重组,城主府的高台上站着个穿黑袍的人影,正对着他们缓缓抬起手——林野的影子突然挣脱光墙,举刀刺向他的后背!
"小心!"小芸用扁担横扫过去,扁担头的青光撞上影子的刀,发出"叮"的脆响。影子被震得后退半步,身上突然渗出黑色的海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水洼里映出张模糊的脸,正是倒影里那个黑袍人。
"是倒影人!"阿银的铜铃突然变得滚烫,"他在通过影子远程操控!林野,用定界石的光烧它!"
林野立刻将骨瓷片贴向影子,碎片的光芒接触到影子,顿时冒出阵阵白烟。影子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后化作滩海水渗入地下,水面的倒影里,黑袍人突然捂住胸口,像是受了重伤。
解决掉影子偷袭,三人终于走到阶梯尽头。眼前出现座巨大的水晶宫,宫门是用两扇旋转的铜镜做的,镜面上刻满了复杂的纹路,转动时将周围的景象反射出无数重,看得人头晕目眩。
宫门两侧站着些影子卫兵,个个手持长矛,眼睛是两个黑洞。他们见林野等人走近,突然举起长矛刺过来,矛尖刺破空气的瞬间,真实世界的地面上竟也多出些长矛影子,对着他们的脚踝扎来。
"虚实同步攻击?"林野突然笑了,他拽过阿银的黑陶罐,往地上一倒,铜钱兵"哗啦啦"滚出来,这次个个举着面小铜镜,"给他们来个以彼之道!"
铜钱兵将铜镜对准影子卫兵,阳光透过镜面反射在卫兵身上,那些影子突然开始扭曲,最后竟和铜镜里的倒影交换了位置——卫兵变成了铜镜上的花纹,铜钱兵的影子却从地上站起来,举着长矛对着水晶宫的方向行礼。
"漂亮!"阿银拍了下手,宫门的铜镜突然停止旋转,露出里面的景象——大殿中央悬浮着颗人头大小的琉璃珠,珠里裹着半块定界石碎片,周围缠着无数透明的影子,正对着珠子哭嚎。
黑袍人就站在琉璃珠下方,他的脸始终笼罩在阴影里,只能看见双发光的眼睛,正对着林野冷笑:"没想到你们能走到这步,可惜啊,这颗'镇影珠'马上就要吸满十万影子,到时候我就能从倒影里出来,把整个世界都反过来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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