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踩着暗河尽头的青苔上岸时,鞋底陷入半尺深的黑泥,一股腐烂树叶的腥气顺着裤管往上钻。张屠户紧随其后,刚直起腰就被头顶垂下来的"绳子"扫了脸,伸手一抓,软滑的触感带着黏液——竟是条手腕粗的沼泽藤,藤尖还在他手背上舔了舔。
"我操!这玩意儿还带舔人的?"张屠户甩着手蹦出三尺远,青铜小刀"噌"地出鞘,一刀劈断藤蔓,断口处涌出黄绿色的汁液,溅在地上冒起泡泡,"这破沼泽比焚心谷还恶心,连草都成精了!"
二柱子举着修好的唢呐,唢呐碗里盛着半盏从暗河接的清水,正小心翼翼避开脚下咕嘟冒泡的泥潭:"知足吧,至少没火蜥蜴王那烫人的脾气。"话音刚落,脚下突然一沉,整个人往下陷了半尺,泥水瞬间没过膝盖,吓得他赶紧把唢呐举过头顶,"操!这破地还吃人的?"
王胖子扛着改装过的大烟枪,枪管上缠着圈铁链,链尾拴着块巴掌大的磁石——据他说能吸沼泽里的金属碎屑当弹药。他蹲在块露出水面的枯木上,用烟枪指着远处:"瞅那片冒泡的地方没?底下全是烂树根缠成的网,踩上去跟踩弹簧床似的,二柱子你再动两下,能直接陷到胳肢窝。"
叶辰站在相对结实的土坡上,骨笛轻敲掌心,目光扫过沼泽深处。这里的雾气是灰黑色的,沾在皮肤上凉丝丝的,还带着股甜腻的怪味。他指尖划过骨笛上的星纹,金芒在雾中散开,映出无数细小的光点——是沼泽里的噬灵虫,正成群结队地往他们这边飘。
"别碰那些光点。"叶辰出声提醒时,一只噬灵虫已经落在张屠户的伤口上,那道被火蜥蜴王刮出的血痕瞬间泛起灰斑,像是被吸干了血色,"它们以灵力为食,伤口处的血气最吸引它们。"
张屠户吓得猛拍胳膊,却拍了个空——噬灵虫比蚊子还小,一沾皮肤就钻进去,只留下个针尖大的黑点。他刚要骂娘,突然发现伤口处的疼痛消失了,连疤痕都淡了些,愣了愣:"哎?这虫子还能祛疤?"
"祛个屁!"王胖子一枪托把他拍开,"那是在吸你伤口里的灵力!等它吸够了,就该啃你骨头了!"说着扣动扳机,铁链上的磁石突然发亮,吸来一串铁砂似的东西,"砰"地一声射向光点密集处,炸开的铁砂裹着黑雾,瞬间清空了一小片区域。
二柱子趁机把唢呐塞进嘴里,憋着气吹了段《百鸟朝凤》——不是欢快的调子,而是刻意压低的、带着震颤的版本。奇异的是,那些噬灵虫听到唢呐声,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纷纷掉头往回飞,连带着周围的雾气都稀薄了些。
"可以啊二柱子!"张屠户眼睛一亮,"你这唢呐比杀虫剂还管用!"
二柱子刚想得意,脚下的泥潭突然剧烈翻涌,一只覆盖着青苔的巨爪猛地破土而出,爪尖带着倒刺,直扑他举着唢呐的手。叶辰反应极快,骨笛横挥,金纹凝成道光盾,"当"的一声挡住巨爪,反震的力道让他后退半步,泥水溅了裤腿。
"是沼泽蟹!"王胖子烟枪上的铁链突然绷紧,磁石疯狂颤动,"还是只成了精的!壳比火蜥蜴王的鳞片还硬!"
那沼泽蟹足有圆桌那么大,青黑色的壳上嵌着碎玻璃和金属片,显然是常年吞噬沼泽里的废弃物长成的。它被光盾挡了一击,暴怒地扬起另一只巨爪,狠狠砸向地面,泥潭顿时炸开,泥水混着腐烂的树叶飞溅,叶辰他们脚下的地面瞬间变软,所有人都往下陷了一截。
张屠户干脆放弃挣扎,任由身体下沉到腰部,反手将青铜小刀刺进沼泽蟹的关节处——那里的壳最薄,还沾着层没洗干净的淤泥。"咔嚓"一声,小刀没入半寸,沼泽蟹发出刺耳的嘶鸣,巨爪横扫过来,带起的泥水像堵墙似的压向他们。
"二柱子!给它来段'噪音攻击'!"叶辰喊道,同时骨笛斜指天空,星纹在雾中织成张网,暂时挡住泥水墙。
二柱子会意,深吸一口气,唢呐猛地拔高,《百鸟朝凤》瞬间变成了"百鸟炸窝",尖锐的高音刺得人耳膜发疼,连沼泽里的泥水都跟着震颤。沼泽蟹的动作明显迟滞了,壳上的碎玻璃跟着共振,"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就是现在!"王胖子猛地拽动铁链,磁石带着铁链弹出,精准地缠上沼泽蟹的一只巨爪,他顺势往后一拉,铁链瞬间绷紧,把巨爪拽得偏离了方向。张屠户趁机从泥潭里拔出腿,像颗炮弹似的扑过去,青铜小刀顺着关节处的伤口往里旋拧,黄绿色的汁液喷了他一脸。
叶辰没闲着,骨笛金芒大盛,星纹化作无数细小的光针,密密麻麻地扎向沼泽蟹壳上的缝隙——那些被金属片覆盖的地方,正是它的弱点。光针扎入的瞬间,沼泽蟹的动作彻底僵住,青黑色的壳慢慢变得灰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几人喘着粗气,看着沼泽蟹庞大的身躯沉入泥潭,只留下个不断冒泡的大坑。张屠户抹了把脸,满脸汁液也顾不上擦,咧着嘴笑:"这玩意儿壳硬归硬,弱点跟螃蟹一个德性,果然关节是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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