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双手,眼里再没了半分笑意,直直逼视那张缀满沧桑的脸,“如果你敢,随时奉陪。”
“别以为我不敢!”韩松对上那双眼睛,明明没有一点仇视和愤怒,平静无波动的,却像一潭幽深的死水,疯狂地旋转,将人往里吸。
这让他原本很足的气势泄了大半,“我就是要——”
“散了吧!”曾一伟望着对峙的两人,迎上韩松难以置信的神情,却仿若没看见似的,“散了吧,按照刚才沈警官提供的线索去搜集嫌疑人。”
“这怎么算了?”韩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能算了?”
“即便是事实,那又能怎么样呢?”马凉面色淡然,算是给了韩松面子,“即便照片证明,他们是校友,最多就是一个回避问题,这是内部的事,不用上纲上线。老韩,适可而止!”
韩松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拍了一下,刚要争辩,音响里顿时穿出了非常熟悉的声音。
“看着吧,这位所谓的大专家,我倒不信,她能把一个自杀案办成他杀案!她办出来我跟她姓!”
屋里的好一部分人都好奇地睁大了眼,有好些甚至忍不住使劲憋住成了香肠状的嘴,怕自己笑出来。
这不是别人的声音,正是他自己的。
韩松嘴唇猛然颤抖,肉眼可见地颤抖,他指着沈芝兰,手指不住上下晃动。
“不是我。”沈芝兰明白他的意思,“别想讹我。我还等你逮捕我呢!”
“你你你——”
“散会!”
一声散会,将所有的话堵在嘴里。
韩松不甘地咬牙切齿,浑身颤抖。
就在众人散去的路上,三个人出现在了走廊里,为首的身穿藏蓝警服,内搭白色衬衫,面露沧桑,身高接近185,格外壮硕,肩章两根竹。
后面跟着两位同志,一男一女,男的肩章为一根竹,女的为单杠,男的看上去五十多岁,女的明显是小年轻。
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本来在办公室的两位领导笑眯眯地迎过来,曾一伟先说话:“王厅,欢迎欢迎!有失远迎,本来打算过去接你们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快。”
王厅先伸出手同他握,又伸手同马凉握,才看向他们身后的沈芝兰,面露笑意,“十万火急,还是你们的事要紧。沈警官,你见过的,这是省厅心理科主任廿主任,需要你配合一下工作,做一个心理意志监测,没问题吧?”
沈芝兰见他伸手,忙上前握了握,同时说道:“没问题。”
“让大家操心了。”王厅转而向四周大声说道:“沈警官一开始就和省厅汇报过这个事情,经过省厅评估无回避问题才派她过来的。只是差点手续,我们马上补齐,都是一场误会。”
众人:“……”
原来是这样。
刚从办公室走出来的韩松:“……”
那他这么费尽心机地找证据算什么?
算他有病吗?
等眼前人差不多走完,余珉和李熊还站在原地,身边站一刑警。
那刑警勾着两位队长的肩膀,念念有词:“甲乙丙丁戊丁庚,梅兰竹菊松荷蝉。甲级人人不可攀,依次往下各二等。他的警衔是丙级一等,那么,他真正的身份是……”
李熊歪头瞥着余珉,后者看着楼下离开的背影,眼神放空:“省公安厅副厅长王垒。你可以看警号啊,傻子……”
人群散去工作,沈芝兰跟着王厅等人到他们带来的移动检测车里,接受了心理监测。
沈芝兰想起她被派来的那一晚,她当着余厅的面直接说道:“余厅,这个案子,我申请回避。”
余厅意外挑眉,“什么原因?”
她保守回答:“我们是校友。”
余厅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只是校友的关系吗?”
她垂眸,“不只是。”
空间静默了会儿,余厅忽然问:“你们这个关系熟悉到能让你徇私枉法,会干扰你进行思考,判断吗?”
她摇头,“不会。”
余厅继续问:“你们这层关系能让你抛弃自己的信仰而不顾人民的利益吗?”
她摇头:“不会。”
余厅紧锁她的眼睛,试图看尽她的内心深处,“你们这层关系能让你违背初衷,为他开罪吗?”
她坚定地摇头:“不会。”
余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身为人民警察的你,会为了这层关系而背离原来的航道吗?”
她不避他的目光,回答:“不会。”
“回避的前提是——”余厅像是一个长者教导自己的孩子,耐心解释:“属利害关系人,影响判断,枉顾公众的利益。任何一项政策的背后,都是血淋淋的事实。只有保守才能平稳落地,只有按部就班才能维持这岌岌可危的秩序。”
“可是,困在笼子里久了,思想难免僵化,固化。冒险精神是创新发展策略的必经之路。在紧急事务面前,在人民遭受重大生命、财产面前,在保护大多数人的利益面前,没有不能让步的。生命是时代的标志,人类是社会进步的推进器,人类生命安全凌驾于法律,道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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