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的夜雨&咖啡馆(Night Rain & Cafe)——它是我亲手打理的咖啡馆,也是我当下生活的居所。
我站在咖啡馆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街道上模糊的人影和车灯,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一场无声电影。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店里只剩下最后一对情侣,坐在角落低声说着什么。女孩偶尔笑起来,声音很轻,像是怕打破这雨夜的宁静。我收回目光,继续擦拭手中的咖啡杯。玻璃杯壁上残留的水珠像是一串串微缩的雨滴,握在手中有些凉。
“天铭,快要打烊了哦。”张莉莉从后面走过来,手里拿着已经擦得发亮的托盘。她是个勤快的姑娘,总是能在闭店前把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嗯,你先回去吧,雨好像小了点。”我头也没抬,继续擦着杯子。
她应了一声,转身去拿伞和包。我听见她推门的声音,然后是风铃清脆的响声,最后是门被轻轻带上的咔嗒声。
店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咖啡机偶尔发出的低沉嗡鸣和雨点敲打玻璃的细碎声响。我放下杯子,走到吧台后面,给自己冲了一杯浓缩。苦涩的香气弥漫开来,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三个月了。
整整三个月,我还是会在这样的深夜突然恍惚,仿佛下一秒就会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然后是我妈带着笑意的声音:“天铭,给我一杯热美式,你爸的车停得有点远。”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咖啡的苦涩似乎一直渗进了心里。
父母去世之后,生活变成了一种机械的重复。每天早晨七点起床,开门营业,招呼客人,冲泡咖啡,清理设备……周而复始。只有叶晓洁来的那些晚上,这一切才稍微有些不同。
想到她,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十一点二十。她说今晚会过来,应该快到了。
果然,几分钟后,门口的风铃再次响了起来。我抬头,看见她推门而入,收拢的伞尖还在滴着水。她穿着米色的短款防雨风衣,头发被雨水打湿了一些,贴在脸颊上,显得皮肤更加白皙。
“外面雨又大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吧台前,把手里的纸袋放在台上,“给你带了夜宵,还是那家生煎。”
我接过纸袋,还是温的。“不是说不用特地绕路去买吗?”
“顺路而已。”她脱下风衣,挂在旁边的衣架上,然后在我对面的高脚凳上坐下。她今天看起来有些疲惫,眼底下有淡淡的阴影。
“案子很多?”我问道,转身从咖啡机里接了一杯热牛奶递给她。
“嗯,一个涉外离婚案,双方都在争抚养权,资料多得看不完。”她接过杯子,双手捧着,似乎想从杯壁上汲取一些温暖。“你呢?今天怎么样?”
“老样子。”我简短地回答,打开纸袋,生煎的香气扑面而来。我知道她是特地绕了远路去买的,那家店并不顺路。
我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只有雨声和偶尔她小口喝牛奶的声音。我知道她是在担心我,这三个月来,她几乎每隔一两天就会来店里看我,有时是白天抽空过来坐坐,有时是像现在这样,晚上带来一些吃的,陪我待到打烊。
“我爸妈的遗产清算差不多结束了。”我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在安静的店里显得有些突兀。
她抬起头,眼神关切:“怎么样?”
“比想象中复杂。爸的公司股权结构有点乱,还有一些投资需要处理。”我顿了顿,想起昨天见过的那个律师,“李国明叔叔很帮忙,很多手续都是他在跑。”
“李副总一直很能干,”叶晓洁轻声说,“你爸很信任他。”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是的,李国明很能干,太能干了。父亲去世后,他几乎立刻接手了公司的日常运营,处理得井井有条。太过井井有条了,仿佛早有准备。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父母的车祸有太多疑点——那天他们为什么要突然改变行程走上那条山路?为什么刹车痕迹显示他们的车几乎没有减速就冲下了悬崖?为什么安全气囊没有弹出?
警方给出的结论是意外:雨天路滑,能见度低,加上可能的技术故障。但我无法接受。我爸开车一向谨慎,那辆车刚做过保养,怎么可能突然出现这么严重的技术故障?
“天铭?”晓洁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你还好吗?”
我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有点累。”
她伸出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她的手指纤细而温暖,与我冰凉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别太逼自己了,”她轻声说,“有些事情急不来。”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这三个月来,我几乎没有停止过对父母死因的暗中调查。晓洁是少数知道我在做什么的人之一,虽然她不赞成我太过执着,但始终没有阻止我。
“我知道。”我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感受到她脉搏的轻微跳动,“只是有些问题,如果不找到答案,我无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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