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敌袭!敌袭!!”
枪声和嘶吼声,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抚松县城这锅即将凝固的冷油上!
霎时间,整座县城彻底炸开了!
凄厉的警报声划破了寒冷的夜空,如同无数冤魂在同时哭嚎。城墙上,那十几道新安装的探照灯猛地全部亮起,疯狂地扫向城外,将那片死寂的乱坟岗照得如同白昼!
“哒哒哒哒哒——!!”
城墙上的数挺九二式重机枪,根本不顾是否会暴露火力点,疯狂地朝着乱坟岗的方向倾泻着弹雨!子弹如同密集的冰雹,“噗噗噗”地打在那些可怜的墓碑和冻土上,激起一团团碎裂的冰屑和泥土。
然而,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在那第一声枪响——在他扣动扳机,送伊藤上路的那一刹那——杨汝成甚至没有去看第二个目标(田中军曹)是否倒下,他就已经动了。
他就像一道真正的、融入了黑暗的幽灵。
他没有后退。
他只是沿着那片积雪,以一种近乎贴地滑行的姿态,向着侧翼飞快地平移了五百米。
他整个人再次缩进了一个更深的雪沟里,用一块破烂的苇席盖住了身体,与这片荒芜的土地融为一体。
他架起了那杆冰冷的九七式步枪。
那双死寂的眼睛,再一次贴上了冰冷的瞄准镜。
他没有看城墙上的混乱。
他在看城门。
他知道,他的“问候”已经送到。现在,他要等那个老鬼子山田信雄的“回礼”。
……
抚松宪兵司令部。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在灯火通明的指挥部里炸响。
一名通讯兵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嘴角渗出了鲜血,但他却连滚带爬地站直了身体,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废物!!”
山田信雄,这个身穿笔挺大佐军服的男人,那张本是充满了威严和智谋的脸,此刻已经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而彻底扭曲。
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妈的!”他用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狠狠地一拳砸在了那张铺着抚松地图的桌子上,“你们不是告诉我,抚松县城固若金汤吗?!你们不是告诉我,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吗?!”
“现在呢?!!”
他指着窗外那响彻夜空的枪声和警报声,声音嘶哑地咆哮:“他在哪里?!他在城墙上开枪吗?!不!他在城外!他在那个该死的乱坟岗!他当着我一个加强守备大队的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狙杀了我的哨兵!!”
“这就是你们的‘固若金汤’?!”
指挥部里,所有的日军军官全部低下了头,噤若寒蝉。
西山机场的爆炸,早已成了山田信雄的噩梦。他这几天,根本没有合过眼。他把抚松变成了铁桶,他以为那个魔鬼会知难而退,或者会愚蠢地尝试潜入。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他不进来。
他就站在你的大门口,用最嚣张、最血腥的方式,敲响了你的大门!
“大佐阁下!”
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少佐——渡边,猛地一顿首,“那个魔鬼太嚣张了!他这是在向您,向整个大日本帝国宣战!”
“他既然敢在城外开枪,那他就一定还没有走远!”
渡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残忍和嗜血:“请您准许!卑职愿意带领‘特别狩猎队’出城!他只有一个人!只要他敢露头,卑职就一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献给您!”
“‘特别狩猎队’?”山田信雄的呼吸微微一滞。
那是由三十名真正的关东军野战精锐、甚至包括两名神枪手组成的队伍,是他用来清剿“铁血岭”残余力量的王牌。
山田信雄死死地盯着地图,那双充血的眼睛里,疯狂地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他知道,这是个陷阱。
那个“杨疯子”,就是在逼他出城。
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不做任何反应,任由对方在城外狙杀他的士兵,那他这个大佐的威信,乃至整个抚松守备队的士气,将会在一夜之间彻底崩溃!
“好!”
山田信雄猛地一拍桌子,那张扭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意。
“渡边!我给你一个中队的兵力!两辆装甲车!你亲自带队!”
“但是,你给我记住!”山田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你的目标,不是去追杀他!你的目标,是去那个乱坟岗,把他给我‘引’出来!”
“他不是想打吗?我就在城外,用绝对的火力和兵力,把他给我活活碾碎!!”
“哈伊!!”
渡边眼中爆发出兴奋的光芒,猛地一鞠躬,转身大步离去。
……
“嘎吱——轰隆隆——”
抚松县城那扇被沙袋和铁丝网半堵住的大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被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寒风倒灌而入。
两道刺眼的装甲车车灯猛地射出,紧接着,是两辆侧三轮摩托。在它们之后,是上百名端着三八大盖、猫着腰、呈战斗队形快速涌出的日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