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萍穿着一件竹夹桃色夹袄,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忍不住期待地看向窗外。
自她再次进宫,还没有见过知雨妹妹。
这次帮陛下办事儿,终于有机会又见到好姐妹了,让她怎么能不期待?
没过多久,郭萍终于听到院子传来了动静,转眼就见葛知雨提着裙角走进来。
连忙起身笑道:“知雨妹妹,可算把你盼来了。”
葛知雨行过礼,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接过宫女递来的茶,好奇道。
“娘娘召我入宫,可是有要事?”
郭萍捧着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盏沿,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郑重。
“陛下近来听闻宫外士子都在讨论东瀛文化,甚至有人觉得东瀛文化优于中原,心里虽觉得此风需纠,却又不想让朝廷官方出面。”
郭萍压低了些许声音:“毕竟大盛是天朝上国,若为这点事兴师动众,反倒显得我们气量小。”
葛知雨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娘娘的意思是,想让《玉馔录》开辟个专栏,登些驳斥藤原信、阐扬中原文化的文章?”
近来《东瀛风雅钞》越传越广,连她的《玉馔录》都少了些年轻士子的投稿,她原本就在想要怎么办。
现在倒是有人给她指明了条路子。
“正是。”
郭萍点头,将一叠纸推过去。
“这是我让人整理的,近来清流官员写的驳斥文章,虽有些流于空泛,但也有几篇说得在理。”
“你看能不能从中选些,再约些有学识的士子写新稿,开辟个‘华夷辩’专栏。”
“让大家好好说说中原文化的好。”
说着,郭萍微微一笑:“不用急着打压,只消把道理讲透,士子们自然能分清是非。”
葛知雨拿起纸翻看,见其中一篇提到“中原文化讲‘和而不同’,非东瀛‘非此即彼’可比”,眼睛更亮了。
“娘娘放心,这事我定然办好!”
“明日我就安排专栏,约相识的几位公子写篇开篇。”
她瞬间想到了何明风,然后耳尖有些红,抿嘴一笑:“我看不如找何编修,他可是状元,学问好,定能把道理讲得透彻。”
两人又细聊了些专栏的细节。
比如选稿要重史实、轻批判,多举先帝时期的例子,少做空洞的道德指责。
葛知雨一一记下。
说完这件正事儿,两个人又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聊了大半天,等夕阳渐渐落下去。
郭萍才依依不舍地让葛知雨离开了。
等葛知雨走出皇宫时,夕阳正斜斜地照在宫墙上。
她心里此刻满是干劲。
这场文化较量,《玉馔录》绝不能输。
……
而此时的城外的茶寮中,正围着一圈年轻士子。
藤原信站在茶寮中央的高台上,手里举着本《东瀛风雅钞》,声音洪亮。
“诸位请看,东瀛的‘物哀’,是见樱花凋零而感生命之美。”
“东瀛的‘忠君’,是为君主赴死而无半分犹豫。”
“反观中原,见落花只说‘来年再开’,失了直面消逝的勇气。”
“官员遇事先思退路,少了以身殉道的纯粹。”
“这便是东瀛文化的优越之处!”
台下的有几个人听得连连点头,纷纷附和:“先生说得对,中原文化确实太过保守了!”
角落里,何明风端着杯茶,静静听着,眉头微蹙。
他今日特意来,就是想看看藤原信到底在宣扬什么。
这一听,才知对方竟是刻意割裂中原文化,只挑表面瑕疵,却避而不谈中原文化的包容与深度。
待藤原信讲完,士子们正要鼓掌,何明风忽然站起身。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茶寮:“藤原信先生,在下有几句话,想与先生探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藤原信见是何明风,心里咯噔一下。
他可是栽在这小子手里不少次了。
却也只能强装镇定:“有话请讲。”
何明风走到高台下,扫视了一眼那些年轻士子。
说起来,这些人年纪比他还要大上一些。
看到何明风走上前来,顿时有人觉得莫名其妙。
“此人是谁?怎么年纪轻轻就敢上前与藤原先生辩论?”
“是啊,看他年纪,估计二十岁都没到吧?”
“毛还没长齐懂什么?”
就在几个人小声议论的时候,忽然有人认出了何明风。
立刻激动起来。
“这可是今年春闱的新科状元啊!”
“是啊,这可是何状元,如今在翰林院做修撰的,你们几个人懂什么!不要瞎说!”
之前因为何明风年轻而看轻他的几个人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他们之前听过这位少年状元,这可是他们大盛朝史上最年轻的状元。
不,放眼前朝,再前朝!
只怕也没有如此年轻的状元!
他们本来可是相当敬仰何明风,闻言不由得都羞愧极了!
自己的偶像站在自己面前,自己都没有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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