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雷霆怒吼与能量碰撞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最终被茂密古林的寂静所吞没。
嬴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肺叶如同火烧般疼痛,双腿沉重如灌铅,体内的力量几乎消耗一空,才踉跄着扑倒在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古树根部。
他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浸透了破烂的衣衫。后背的伤势在亡命奔逃中再次裂开,火辣辣地疼。强行运转《黑龙噬渊经》以及最后那一下爆发龙威,几乎抽干了他新生的血气,经脉都隐隐作痛。
但他不敢放松,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手脚并用地爬进古树根部一个被藤蔓遮掩的天然树洞,将自己深深藏匿起来。
他侧耳倾听,除了风吹过林海的呜咽和远处隐约的兽鸣,再无其他动静。灵魂深处那“狩血之印”的悸动,虽然依旧存在,却变得极其微弱且不稳定,仿佛被一层狂暴的雷电力量干扰隔绝,无法再提供清晰的方向。
成功了!
那个恐怖的黑袍人,此刻定然正陷入与那头可怕凶兽的苦战之中,无暇他顾。
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无边的疲惫和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他靠在潮湿的树洞内壁上,眼皮沉重得几乎要立刻睡去。
但他知道现在绝不能睡。
他咬破舌尖,利用剧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艰难地运转起《黑龙噬渊经》的第一重功法。
丝丝缕稀薄的天地灵气,开始缓慢地汇聚过来,透过皮肤,渗入他近乎干涸的经脉。那紫金色的血气如同饥渴的幼龙,贪婪地吞噬着这些能量,缓缓流淌,滋养着受损的肉身,修复着背后的创伤。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次气血运转都牵动着伤势。但他心志坚韧,默默忍受着,全部心神都沉入修炼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从深沉的入定中苏醒过来时,树洞外已是夜幕低垂,星月之光透过藤蔓缝隙,洒下点点微光。
他检查了一下自身状态,伤势稳定了许多,背后不再流血,结了一层薄痂。消耗的血气恢复了大半,甚至因为这次极限的压榨和修复,变得更加凝练了一丝,修为彻底稳固在蜕凡境二重巅峰,距离三重天只有一线之隔。
饥饿感如同火烧般传来。
他小心地取出被水浸泡过的干粮,慢慢嚼咽。又拿出仅剩的一株龙涎草服下,补充亏损的气血。
做完这一切,他才有暇思考当前处境。
黑袍人的威胁暂时解除,但并未根除。狩血之印仍在,对方一旦摆脱鬃雷兽,必定会再次追来。
临渊城是绝不能回去了。
青木宗……那些弟子见识了他的“抢果”行为,恐怕也非善茬。
前路茫茫,危机四伏。
但他心中并无太多彷徨。从跳下断龙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斩断了退路。
他再次拿出那片黑色鳞片,指尖抚过冰凉而坚硬的表面。是它带来了杀身之祸,却也给了他在这绝境中挣扎求存的力量。
《黑龙噬渊经》……这仅仅是第一重,记载的也只是最基础的气血运行法门,后续的功法似乎需要更高的境界才能触发。但这已经为他指明了一条道路。
变强!不惜一切代价变强!
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才能弄清楚这片鳞和自己身世的秘密,才能……不再任人宰割!
他的目光变得坚定而锐利,如同黑暗中磨砺的刀锋。
休息得差不多了。此地不宜久留。
他小心地拨开藤蔓,钻出树洞。夜间的古林更加危险,但也更能掩盖行踪。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依旧是向东。既然青木宗在那个方向,说明那边修士活动频繁,或许能找到其他机遇。至于危险……这苍溟界,何处不危险?
他收敛气息,如同幽灵般在黑暗的林地中穿行,尽可能避开任何可能存在强大凶兽的区域。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前方隐约传来流水声。他谨慎地靠近,发现是一条穿过林间的清澈溪流。
正好可以补充清水,清洗一下伤口。
他蹲在溪边,刚用水囊接满水,敏锐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上游方向传来细微的说话声,还夹杂着微弱的火光!
有人!
嬴立刻熄灭水囊,身体悄无声息地伏低,融入岸边的灌木阴影中,屏息凝神。
很快,两个举着简易火把的人影沿着溪边走来,看起来有些疲惫,正是白天那三个青木宗弟子中的两人,少了那个女弟子。
“……妈的,真是倒霉透了!好不容易发现电光果,结果被那疯子搅局,还差点把命丢在那儿!”一个年轻弟子的声音抱怨道。 “行了,别抱怨了。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那头鬃雷兽发狂太可怕了,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袍怪人……嘶,他们打起来那动静……”另一个声音心有余悸。 “师兄,你说那抢果的小子到底是什么人?还有那黑袍人,感觉邪门得很……” “谁知道呢?看着不像有宗门背景,倒像个野修或者逃难的。不过那小子胆子是真肥,手段也狠……可惜了那颗电光果。”被称为师兄的声音带着惋惜和一丝贪婪,“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确定了雷击木的位置。等回去禀报执事,多带些人手,说不定还能拿下另一颗果子……” “也是……咦?师兄你看,这里有刚留下的脚印和水迹!”年轻弟子忽然压低声音,火把指向嬴刚才取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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