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梦跟在洛九曦身后,沿着幽暗的密道走了约莫两刻钟。
狭窄的通道内,只有洛九曦手中一盏小小的风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出墙壁上斑驳的青苔和偶尔窜过的鼠影。
“到了。”洛九曦在一处石壁前停下,伸手在某处凸起的石块上一按。
随着机关转动的轻响,眼前的石壁缓缓移开,刺目的天光顿时倾泻而入。
沈兮梦眯起眼睛,待适应了光线,才发现他们已置身于一座小巧的一进院落中。
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墙角几株梅树含苞待放,显出一种低调的雅致。
“这里……”沈兮梦环顾四周,有些疑惑,“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洛九曦领着她走向院门:“这处宅子平日空置,只做应急之用。”
他推开院门,指着外面热闹的街市,“从这里出去二十多米就是东大街,京城最繁华的地段。第一家永昌典当行是我们洛家的产业,掌柜姓佟,是我的心腹。若有急事,去找他,他自会帮你安排妥当。”
沈兮梦望着不远处熙攘的人群,心中震撼不已。
这条密道,竟能直通京城最热闹的所在!
她忍不住问道:“这条密道是原本就有的,还是后来修的?”
洛九曦的目光变得深远,似在回忆什么:“是从姚姨娘进府那年开凿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你五岁那年,你母亲才发现你父亲不但有外室,而且还育有两子,长子甚至比你还大一岁,你母亲大病一场,心如死灰,要与你父亲和离。你父亲不肯放人,我和你大舅舅便计划将你母亲和你偷偷接走。”
沈兮梦心头一震。
她竟然不知道这些陈年往事。
“后来你母亲不愿离开侯府,说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洛九曦继续道,“你大舅舅本打算停掉修建,但我暗中派人继续挖掘,直到将密道彻底打通。”
他看向沈兮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总想着或许有一天能用上。”
沈兮梦鼻尖一酸。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洛九曦早已为她们母女做了这么多。
这份情谊,早已超越了普通的亲戚关系,他是真把母亲当成了至亲。
“九舅舅……”她声音微哽,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激。
洛九曦似乎明白她的心情,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我会在这小院安排可靠的人手,随时接应。你安心在侯府住着,不必急着搬出去。”
翌日傍晚,洛川终于来复命。
他面色凝重地汇报了调查结果:“姑娘,孟千羽其父确为四品武将,去年战死沙场;其母随后病逝;她自幼随父在边关长大,去年才回京投亲……”
所查结果竟与国公夫人所言分毫不差。
沈兮梦眉头紧锁:“就没有半点可疑之处?”
洛川摇头:“表面上看,一切都有据可查。但奇怪的是……”他压低声音,“所有人都只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却无人真正见过孟千羽本人。”
沈兮梦指尖轻叩桌面,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十多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怎么可能?
除非……这个身份本就是伪造的!
“沈清瑶……”她喃喃自语,“一定是她!”
她突然想起一事,猛地站起身:“紫岩!我记得沈清瑶左肩上有个圆形的烫疤,是小时候我们放鞭炮时,沈长卿不小心弄的!你想办法,在孟千羽沐浴时,看看她左肩是否有同样的疤痕!”
紫岩领命而去,但不过半个时辰就匆匆返回,脸色不太好看:“姑娘,朝云苑外守着好几个身手不凡的护卫,奴婢不敢贸然靠近。”
沈兮梦冷笑道:“看来五皇子对这个‘孟千羽’还真是上心,难怪沈长卿如此有恃无恐!”
她走到窗边,望着朝云苑的方向,眼中寒光闪烁。
这个“孟千羽”若真是为了嫁给五皇子,才入的侯府,那还不算可怕。
可姚姨娘惨死,她怎么可能不怀恨在心?
而更可怕的是宁国公府和宫里的李贵妃,她们怎么可能会让要夺嫡的五皇子,娶孟千羽这样身份的人当侧妃?
不管是孟千羽,还是沈清瑶都有什么可让她们图谋的?
而她父亲沈铎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表妹”异常热情,甚至不惜要开祠堂改族谱,他又藏着怎样的算计?
夜色如墨,揽月阁内烛火摇曳。
沈兮梦倚在窗边,望着远处朝云苑那抹不灭的灯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凉透的茶水映出她凝重的面容。
与此同时,朝云苑内同样灯火通明。
孟千羽——不,应该说是沈清瑶——正对着铜镜卸下满头珠翠。
镜中映出的那张脸,与从前一般无二,只是眼角眉梢多了几分阴郁和狠厉。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
沈清瑶警觉地回头,却在看清来人时惊得打翻了妆台上的胭脂盒。
“大哥?!”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鼻青脸肿的沈长卿,“你的脸...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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