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领旨!”苏文瀚深深一拜,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诡谲。
……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一座名为“揽星”的僻静楼阁内。
一位身着素雅宫装,容颜清丽绝伦,眉宇间却笼罩着一股淡淡忧郁与病气的年轻女子,正临窗而立。她便是大夏王朝的三公主,夏侯璎珞。
与备受宠爱的二公主、母族显赫的四公主不同,夏侯璎珞的生母只是一名早已逝去的普通妃嫔,她在宫中并无依靠,性子又清冷,不喜交际,如同隐形人般存在。唯有这处先帝时期修建、用以观测星象的“揽星楼”,因位置偏僻,且被认为沾染“孤煞”之气,无人问津,反倒成了她的一方净土。
此刻,她并未观星,而是怔怔地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右手无意识地轻轻抚摸着自己光洁的眉心。不知为何,今夜她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什么极其重要、极其牵挂的事情正在发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与隐隐的刺痛感,不时从灵魂深处传来。
“公主,夜深了,窗边风大,您身子刚好些,当心再染了寒气。”一名穿着鹅黄衣裙、眉眼伶俐的宫女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轻声劝道。她名叫流萤,是璎珞从宫外救回、唯一可信的贴身侍女。
璎珞恍若未闻,依旧望着夜空,喃喃道:“流萤,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流萤愣了一下,将药碗放在桌上,走到璎珞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夜幕沉沉,并无星月,她笑道:“公主怎么想起问这个?奴婢愚钝,只知今生事都顾不过来呢。不过……奴婢家乡倒是有传说,说人死后,魂魄会化作星星飞上天哩。”
“化作星辰么……”璎珞低声重复了一句,眉心那莫名的悸动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她总觉得,在那无尽的星空深处,有什么在呼唤着她,与她血脉相连。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端起那碗漆黑的汤药,正要饮下,眼角余光瞥见梳妆台上那面母妃留下的、边缘已有些许剥落的菱花铜镜。镜中映出她苍白而精致的面容,只是……不知是否烛光摇曳产生的错觉,她竟看到镜中自己的眉心,似乎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不可察觉的、类似星辰纹路的光痕一闪而逝!
她心中猛地一跳,定睛再看时,镜中已恢复如常,只有她带着病容的脸。
是眼花了吗?还是……
她放下药碗,走到镜前,仔细端详,却再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公主,怎么了?”流萤关切地问。
“……没什么。”璎珞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异样,只当是自己病体未愈,产生了幻觉。她重新端起药碗,将那苦涩的汤汁一饮而尽。
药力作用下,一股倦意袭来。她在流萤的服侍下躺回床榻,很快沉沉睡去。
然而,她并不知道,就在她沉睡之后,那面看似普通的菱花铜镜,在无人注目的黑暗中,镜面竟如同水波般,极其微弱地荡漾了一下,映照出的不再是床榻帷幔,而是一片……光怪陆离、充斥着破碎星辰与混沌气流的奇异景象!景象中,隐约可见一个背负着婴儿、周身笼罩着三色光华的女子身影,正艰难地在一片虚无中跋涉……那女子的侧脸轮廓,竟与沉睡中的夏侯璎珞,有着惊人的七八分相似!
镜中异象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恢复原状,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
千里之外,镇北侯府。
书房内,烛火通明。年仅二十二岁便因军功卓着被封侯爵、执掌北境兵马的萧煜,并未身着戎装,而是一袭玄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美无俦,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峻与沉稳。他此刻正立于一副巨大的大夏疆域图前,目光锐利如鹰隼,落在北境与天陨星域接壤的那片模糊区域。
“侯爷,京城密报。”一名黑衣影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书房角落,双手呈上一封火漆密信。
萧煜接过,拆开快速浏览,冷峻的眉宇微微蹙起。信中是他在宫中的眼线传来的消息,关于夏帝与苏文瀚在紫宸殿的密谈,关于……帝星碎片与星陨阁。
“帝星……星陨阁……”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那玉佩材质特殊,非玉非石,触手温凉,其上天然纹路,竟与苏文瀚口中的帝星碎片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古朴内敛。这是他那早已逝去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他自幼便时常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梦中有时是破碎的星辰,有时是辉煌的神殿,有时……是一个女子的背影,清冷而决绝,让他心中莫名悸动与……刺痛。他曾以为那只是梦魇,但随着年龄增长,修为加深,尤其是接触到一些古老的典籍后,他渐渐怀疑,那或许并不仅仅是梦。
而最近,这些梦境变得更加频繁、清晰,尤其是当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星空,或者触摸这枚玉佩时。冥冥中,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他的梦境、这枚玉佩、遥远的星空,以及……皇宫中那位几乎被遗忘的三公主,隐隐串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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