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楼”掌柜递来的那张洒金请帖,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沈清辞的心湖上,却漾开了层层涟漪。她愣愣地接过帖子,触手是上等宣纸的细腻温润,上面墨迹工整地写着邀请她三日后赴州府“林府”筹办药膳小宴的事宜,酬金丰厚得令人咋舌。
“百味楼?”周氏凑过来看了一眼,惊得捂住了嘴,“天爷!州府最大的酒楼?请咱阿辞去做宴席?”
沈厚德也凑过来,瞪着请帖,憨厚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请……请阿辞?去州府?做药膳?这……这咋可能?”
那掌柜面带得体的微笑,解释道:“我家东家林老爷,近日府上欲宴请贵客,贵客偏好养生之道。听闻清河镇沈姑娘精于药膳调理,口味独特,故特派在下前来相邀。姑娘放心,食材、人手一应由百味楼提供,姑娘只需掌勺调配即可。”
沈清辞心跳得厉害。百味楼!那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这样的机会,对一个镇上的小铺子来说,简直是鲤鱼跳龙门!可是……这也太突然了。她的名声,怎么会传到州府大人物的耳朵里?
“掌柜的,”她压下心中的激动,谨慎地问,“不知贵东家……是如何知道清辞的?”
掌柜的笑容不变,从容答道:“姑娘有所不知,前番州府那场风波,姑娘仗义相助陆公子之事,虽未张扬,但在某些圈子里已非秘密。林老爷与陆家素有往来,对姑娘的胆识与手艺颇为欣赏。加之近日坊间确有传闻,说姑娘善用药膳,有妙手回春之能,故有此请。”
原来如此!是陆公子的关系网延伸过来的机会。沈清辞心中稍安,但警惕未消。这林老爷是敌是友?这场宴请,真的只是看中她的手艺吗?
周氏又喜又忧,拉着女儿到一边低声说:“阿辞,这……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可……州府那么远,人生地不熟的,万一……”
沈厚德也挠头:“是啊,闺女,这活儿接不接啊?听着是好事,可心里咋有点不踏实呢?”
沈清辞看着手中沉甸甸的请帖,又看看父母担忧的脸,心中天人交战。机会难得,风险未知。她沉吟片刻,转身对掌柜道:“掌柜的厚爱,清辞感激不尽。只是此事突然,需与家人商议,且需时间准备。可否容清辞考虑一日,明日给您答复?”
掌柜的似乎料到她会犹豫,爽快点头:“应当的。姑娘可仔细斟酌。这是定金银票和详细地址,若姑娘应允,后日清晨,百味楼会派马车来镇口接您。在下先行告退。”说完,便拱手离去。
人一走,铺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接!必须接!”沈厚德一拍大腿,激动得脸发红,“这可是百味楼!咱家铺子要是能跟百味楼搭上线,那以后……”
“接什么接!”周氏打断他,忧心忡忡,“你忘了上次去州府多吓人了?万一又是个坑呢?阿辞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小沈安听不懂大人说什么,只知道姐姐可能又要出远门,抱着姐姐的腿不撒手:“姐姐不走!安安想姐姐!”
沈清辞安抚地摸摸弟弟的头,对父母说:“爹,娘,先别急。这事有利有弊。”她分析道,“利是,这确实是个难得的机会。若能做成,咱家药膳的名声就打出去了,铺子以后的路能宽很多。弊是,州府情况复杂,这林老爷底细不明,宴请的‘贵客’也不知是谁,确实有风险。”
“那……那咋办?”周氏没了主意。
“我想……”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先应下来。但要做好万全准备。”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第一,我明日去李老郎中那里一趟,请教些应对不同体质贵客的药膳禁忌,做到心中有数。第二,我试着做几样拿手的药膳点心,明天让爹给王掌柜(醉仙楼)送些去,就说感谢平日关照,顺便探探他是否听说过百味楼林老爷的风评。第三,”她压低声音,“我写封简单的信,让阿福哥留在镇上的眼线设法传给陆公子,问问这林府是否可靠。”经历了这么多,她深知信息的重要。
周氏和沈厚德见女儿思虑周全,心下稍安。“成!就按你说的办!”沈厚德道。
“娘帮你准备食材!”周氏也振作起来。
第二天,沈清辞忙得脚不沾地。她先去李老郎中处,李老先生听闻百味楼相邀,先是惊讶,继而捻须沉思,详细告知了她许多高门大户宴请的注意事项和药膳搭配的精要,让她受益匪浅。
回来后,她精心制作了几样药膳点心——加了山楂陈皮、助消化的“开胃茯苓糕”,用杏仁、川贝润肺的“杏仁雪梨膏”,以及清凉解暑的“薄荷绿豆凉糕”。让沈厚德给醉仙楼王掌柜送去。
傍晚,沈厚德带回消息:王掌柜尝过点心赞不绝口,说百味楼林老爷是州府有名的富商,家风尚可,与陆家确有生意往来,风评不算差。但他也提醒,高门宴请规矩多,需格外小心。
同时,沈清辞也收到了陆景珩那边传来的口信(通过镇上一个看似普通的货郎),只有简短的八个字:“林府可往,谨言慎行,遇事寻吴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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