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悄然赠予的那枚温润白玉扣,像一粒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清辞心中漾开了层层叠叠的涟漪。她捏着那枚系着红绳、刻着简练兰草图案的玉扣,指腹感受着它微凉的触感,心中充满了疑惑。吴伯为何要送她这个?这玉扣仅仅是一份贺礼,还是另有什么深意?那株兰草图案,与清心兰有关吗?
她将玉扣翻来覆去地查看,除了质地极佳、雕工古朴外,并未发现任何特殊之处。那张素笺上也仅有寥寥数字,看不出更多线索。她犹豫了一下,将玉扣用一块软布包好,小心地收在了贴身的小荷包里,与母亲给的那支银簪放在一处。或许,日后见到吴伯或陆公子时,可以问问。
接下来的日子,沈家小院恢复了往日的节奏,却又似乎有些不同。沈清辞从州府百味楼成功归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小镇。铺子的生意比以往更加红火,不少人来买卤味时,都会好奇地打听州府见闻,更有甚者,是专程为了沈清辞的“药膳”名声而来。
“阿辞姑娘,听说你做的药膳,连州府的大夫人都夸好?给我来两块那茯苓糕,我家老婆子最近睡不踏实!”
“老板娘,还有那清凉解暑的薄荷绿豆糕不?这天热的,吃那个舒坦!”
“沈姑娘,我这两日胃口不好,你看有啥卤味能开开胃不?”
面对乡亲们的热情和信任,沈清辞既高兴又倍感压力。她不敢托大,每次都会仔细询问对方的情况,再推荐合适的吃食,并反复叮嘱这只是食补调理,若真有不适还需看郎中。周氏和沈厚德看着女儿忙碌而沉稳的身影,脸上满是自豪的笑容,干活也更加起劲。
沈清辞没有立刻答复百味楼林夫人的合作提议,她需要时间沉淀和思考。合作固然是条捷径,但她更希望先靠自己的手艺,在镇上扎稳根基。她将林府宴席上获得的部分酬金,用于购置了一些品质更好的常用药材和烹饪器具,更加用心地钻研那几本药膳典籍,尝试开发一些适合寻常百姓家、价格实惠又有效验的药膳小吃。
这天,她试着用山楂、陈皮和少量神曲熬制了一锅“开胃消食卤汁”,用来卤制豆干和鸡胗,推出后大受欢迎,尤其受家里有积食小孩的妇人喜爱。她还根据时令,用新鲜荷叶、薏米和赤小豆做了“祛湿茯苓糕”,口感清爽,很是对抗夏日的湿气。
铺子里的生意蒸蒸日上,药膳的名头也越来越响。偶尔,也会有像之前陈大嫂那样,带着些小毛病来求助的邻居,沈清辞都根据自己的知识,热心提供一些简单的食疗建议,效果竟也出奇的好。渐渐地,“沈记药膳卤味”的名声,不再仅仅局限于清河镇,连邻近村子都有人慕名而来。
生活仿佛驶入了一条宽阔而平静的河流,充实而安稳。但沈清辞心底那根弦并未完全放松。她时常会想起州府的惊险,想起陆景珩、吴伯,还有那枚神秘的玉扣。她隐隐觉得,那片看似遥远的天地,与她脚下的这片土地,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天傍晚打烊后,一家人围坐吃饭。小沈安叽叽喳喳地说着在街上的见闻,周氏乐呵呵地听着,沈厚德则盘算着要不要把隔壁空着的杂货铺面盘下来,扩大经营。
“阿辞,你看咋样?”沈厚德问女儿,“咱家现在生意好,灶房都快转不开身了,盘下来打通了,宽敞!”
沈清辞想了想,摇摇头:“爹,咱们现在这样挺好。步子迈得太大,容易顾此失彼。药膳这东西,贵在精和诚,不在多。先把现有的做好做稳再说。”
周氏也点头:“阿辞说得对!稳稳当当的最好!”
沈厚德憨厚地笑了:“成!听闺女的!”
正说着,院门被轻轻叩响。沈厚德起身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穿着体面、管家模样的陌生中年人,身后还跟着个小厮。
“请问,这里是沈记卤味铺,沈清辞沈姑娘家吗?”那管家客气地问。
“正是,您是?”沈厚德有些疑惑。
“鄙姓钱,是城南李员外府上的管家。”那管家递上一份帖子,“我家老夫人近日食欲不振,精神欠佳,听闻沈姑娘擅长药膳调理,特派在下前来,想请姑娘明日过府一趟,为老夫人瞧瞧,定制些调理的膳食。酬劳方面,定让姑娘满意。”
又来了!沈清辞在屋里听得清楚,心中微动。城南李员外,是镇上有名的乡绅,家底丰厚。这接连有高门大户来请,固然是好事,但也让她感到一丝不安。她的名声,传播得似乎有点太快了。
她起身走到门口,接过帖子,谨慎地问道:“钱管家客气了。不知老夫人具体有何症状?清辞所学浅薄,恐有负所托。”
钱管家笑道:“姑娘过谦了。老夫人主要是年事已高,脾胃虚弱,夏日厌食。听闻姑娘药膳温和适口,故想请姑娘试试。姑娘放心,府上已请郎中看过,方子都有,只需姑娘在膳食上费心调配即可。”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就显得不近人情了。沈清辞沉吟片刻,点头应下:“既如此,清辞明日便去府上拜见老夫人。只是需先看看郎中方子,以免药性冲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