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冯·诺德斯特姆慢条斯理地伸出手,与陈远轻轻一握,一触即分。他的手掌干燥而冰冷。“陈先生才是真正声名远播。”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年纪轻轻,就在北极做出了那么‘惊天动地’的事业,真是后生可畏啊。只是,北极冰原脆弱,希望震海的活动,不要对那片净土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坏才好。”话语看似关心环保,实则暗藏机锋,指责震海行事鲁莽危险。
苏晚晴适时开口,声音清冷而清晰:“感谢伯爵先生的关心。震海一直将环境保护置于最高优先级,我们在北极的所有活动都遵循最严格的国际标准,并且投入巨资研发了独有的冰缘生态保护技术。事实上,我们很乐意与欧洲的同仁分享这些经验,共同守护极地环境。”她回答得滴水不漏,反而将了一军。
卡尔灰色的眼睛眯了一下,深深看了苏晚晴一眼,随即转向陈远:“听说震海在新能源材料上也有突破?真是令人羡慕。不过,尖端技术的竞争异常激烈,有时候,步子迈得太大,也未必是好事。欧洲市场,讲究的是规则和秩序。”这话更是赤裸裸的警告,暗示震海不要挑战现有的利益格局。
陈远迎着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谢谢伯爵提醒。震海尊重所有市场的规则,但我们更相信,真正有价值的技术和产品,本身就能创造新的秩序。毕竟,时代的车轮,总是向前滚动的。”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能碰撞出无形的火花。周围的宾客都感受到了这股暗流涌动,交谈声都低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而略带粗犷的声音插了进来:“哈哈,说得太好了!新的时代,就需要新的力量来推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穿着略显随意但面料极佳的深蓝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大约五十岁左右,头发浓密微卷,脸庞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眼窝深陷,一双浅褐色的眼睛里带着商人精明的光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野性。他的出现,让卡尔·冯·诺德斯特姆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伊莎贝拉低声在陈远和苏晚晴身边介绍:“这位是米哈伊尔·伊万诺夫,俄罗斯的能源寡头,人称‘西伯利亚之熊’,实力雄厚,行事……比较直接。”
米哈伊尔·伊万诺夫径直走到陈远面前,伸出熊掌般厚实的手,用力握住陈远的手晃了晃,笑容爽朗:“陈远先生!久仰!你在北极干得漂亮!我就喜欢和敢于打破旧规矩的年轻人打交道!”他的英语带着浓重的俄语口音,但气势十足。
“伊万诺夫先生,过奖了。”陈远感受到对方手上的力量,也适度回应。
米哈伊尔又看向苏晚晴,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欣赏:“这位美丽的女士一定就是苏晚晴小姐了!震海集团真正的掌舵人之一!幸会!”他转向卡尔,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卡尔,你们这些老家伙就是太死板了,看不得年轻人出头。要我说,世界这么大,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卡尔·冯·诺德斯特姆的脸色有些难看,但碍于场合,只是冷冷地说:“伊万诺夫,你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米哈伊尔浑不在意地哈哈大笑,然后凑近陈远,压低了些声音,但依旧足以让周围几个人听到:“陈,我对你们的新能源技术非常感兴趣。我在西伯利亚有些……特别的发现,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单独聊聊?我相信,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他的话,如同一块石头投入水中,再次激起了涟漪。西伯利亚?特别的发现?陈远心中一动,立刻联想到了红姐提到的、可能存在的“坐标”。难道这个俄罗斯寡头,也掌握了与“星语者”或“星路”相关的线索?
这场看似光鲜华丽的慈善晚宴,瞬间变成了各方势力角力、信息暗流涌动的复杂棋局。陈远和苏晚晴对视一眼,都明白,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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