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无穷无尽的青色藤蔓,如同苏醒的远古巨神伸出的触手,携带着沛然莫御的伟力,席卷而来!无论是刚刚重创枯木长老的苏玄策一行人,还是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元虚圣地残部,在这股力量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
“小心!”叶清歌娇叱一声,山河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化作一道巨大的环形尺影将众人护在中心。楚凌霜战戟狂舞,血色罡气试图斩断靠近的藤蔓,但那些藤蔓坚韧无比,且蕴含奇异力量,斩断一根,立刻有更多涌上!苏晚晴的琴音变得急促,试图安抚或干扰,效果甚微。夜琉璃幽冥弯刀斩出道道黑芒,却也难以阻挡这铺天盖地的攻势。
更可怕的是,那青色藤蔓不仅攻击肉身,更带着一种直接镇压神魂、禁锢法力的威严意志!众人只觉得周身法力运转滞涩,如同陷入泥沼,行动变得异常艰难。
“是青帝残留的守护意志!不可力敌!”夜琉璃脸色凝重,急速说道,“这并非杀戮,更像是一种考验或者惩罚!”
仿佛印证她的话,那宏大的意志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感情,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规则:
“扰清净者,当受‘万藤缠身’之罚,磨砺心志,静思己过。若能承受一炷香而不失本心,可得一线生机,甚至机缘。”
“若心生恶念,抵抗不止,则藤蔓噬魂,化作青帝崖养料。”
惩罚中蕴含生机!这果然是青帝留下的考验!
众人瞬间明悟。抵抗是没用的,只会引来更强烈的镇压。唯一的生路,就是放弃抵抗,承受这“万藤缠身”之苦,并在此过程中保持灵台清明,坚守本心!
“放弃抵抗!紧守心神!”苏玄策立刻做出决断。他率先散去了周身护体灵光和混沌剑域,任由那些冰冷的青色藤蔓缠绕而上。
藤蔓及体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传来!并非单纯的物理挤压,而是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尖刺扎入经脉、穴位甚至神魂,带来一种万蚁噬心般的麻痒刺痛,更有一股磅礴的意志不断冲击着识海,试图瓦解他的意志,诱发他内心深处的恐惧、愤怒、贪婪等负面情绪!
苏玄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额头青筋暴起。但他立刻紧守《混沌燃灯法》的要义,识海中暗金灯焰虽被压制得只剩豆大一点,却顽强燃烧,护住最后一丝清明。混沌源核碎片也微微震动,散发出包容、沉静的气息,帮助他抵御那意志冲击。
叶清歌、楚凌霜、苏晚晴见状,也纷纷放弃抵抗,任由藤蔓缠绕。叶清歌默诵昆仑静心咒,浩然正气内敛,守护道心。楚凌霜咬牙硬抗,凭借不屈战意死死支撑。苏晚晴则闭目抚琴,琴音化为无声的内在韵律,安抚自身。
夜琉璃和幽冥三煞稍作犹豫,也选择了遵从规则。魔道功法虽与青帝正道相悖,但坚守本心却是相通的。
而那些元虚圣地的修士则惨了。那名重伤的合体初期和几名化神修士本就心志不坚,又对青帝充满敌意,在藤蔓缠身的痛苦和意志冲击下,很快便心神失守,发出绝望的惨叫,周身生机被藤蔓迅速抽取,几个呼吸间便化作了干尸,随即被藤蔓拖入地下,成了青帝崖的养分。枯木长老情况稍好,凭借合体后期的强大修为和狠厉心性勉强支撑,但也是面目扭曲,痛苦不堪,显然支撑得极为艰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藤蔓越缠越紧,痛苦与意志冲击不断加剧。苏晚晴修为最弱,嘴角已溢出鲜血,琴音几乎断绝。楚凌霜浑身颤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叶清歌脸色煞白,但眼神依旧坚定。夜琉璃周身幽冥之气波动剧烈,显然也在承受巨大压力。
苏玄策的情况最为特殊。他伤势未愈,又刚刚经历大战和突破,状态本就不佳。那藤蔓似乎对他“情有独钟”,缠绕得格外紧密,痛苦也格外剧烈。那意志冲击更是主要针对他,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剖析。
无数幻象在他识海中生成:有元虚子狰狞的面孔,有圣祖那冰冷的注视,有无数被血祭生灵的哀嚎,有叶清歌三女惨死的景象,有力量失控、化身混沌魔头的未来……种种心魔,轮番上阵,试图摧毁他的意志。
但苏玄策的心志,早已在一次次生死边缘磨砺得坚如磐石。他紧守灯焰,回想自己一路走来的初衷——复仇、守护、追寻真相!混沌之道,包容万物,亦可降服心魔!
“我心如灯,照破万邪!混沌归一,本心不昧!”
他于内心发出无声的呐喊,那豆大的暗金灯焰猛地亮了一瞬,将侵袭的心魔幻象灼烧驱散!混沌源核更是传递出一股沉静浩瀚的意境,仿佛在说:混沌之初,无善无恶,唯有本真。
渐渐地,那极致的痛苦似乎变得麻木,那意志冲击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苏玄策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仿佛灵魂脱离了肉体的桎梏,以一种超然的视角“看”着被藤蔓缠绕的自己,内心一片澄澈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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