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四年(4078年)秋七月甲申朔,任命江西布政使司右参政杨盘为左参政。
乙酉日,重新制定进献贺表笺文的礼仪。凡是天寿节、皇帝生日、正月初一、冬至日,在京城之外的各个衙门都要提前进呈表文祝贺。到了日期的前一天,文武官员在自己的衙门里一起斋戒沐浴,住宿休息。冬至那天,在当地的大衙门里,会同文武官员穿着礼服,举行告天祝寿礼。在天寿圣节的时候,在京城之外的五品以上的衙门,只进献一道表文,在元旦、冬至时再加上进献给中宫、皇太子的笺文各一道。藩王府、布政司、按察司、直隶府州的表笺,都要派专人送到礼部。在地方上,州向府一级一级地上报,再由府上报到布政司。凡是隶属于布政司的五品衙门,也要先送到布政司,分类后再进献给礼部。各都司及直隶卫所,派遣官员带着(物品)进献到五军都督府。各地方的守御指挥使司、千户所各自将(物品)进献给都指挥使司,(再由都指挥使司)派遣官员分类进献给五军都督府。
到了冬至日,礼部把各地进献的表笺目录汇总奏报。他们上表笺时,文词不能使用骈俪,一定要做到典雅。如果有需要避讳的字。遇到庙讳的字,依照古礼,两字的名只讳其中一字,读音相近的字不用讳,凡是凶恶的字都要回避,并用红笔圈点断句。奏表用黄纸,奏笺用红纸来做封套。在上呈表章文书的前一天,在官署和街道上张挂彩饰,文武官员在各自的衙门中集体住宿。这一天清晨,在庭院中设置龙亭,在龙亭前面设置放置表笺(一种文书)的几案,在放置表笺的几案前面设置香案,在庭院外面露台的东西两侧设置仪仗,在露台南面的东西两侧设置鼓乐,(这些设置都)面向北方。进献表文和奏疏的官员站在龙亭东边。鼓刚敲响第一遍,各位官员就都穿好官服。其次,领班的官员到香案前洗印,用印之后,将表笺放在案上,领班的官员退到幕次。三严,各自到达自己的位置。赞礼官高唱行鞠躬礼,下拜,这时音乐奏响,行四次拜礼之后,音乐停止。唱进表,班首从东边的台阶登上,走到香案之前,赞礼官高呼‘跪’,依次传呼,众官员都下跪。(赞礼官)传唱着进献笏板,班列首位的大臣把笏板插在腰带上,执事人员跪着把表笺交给班列首位的大臣,班列首位的大臣把它交给进献表笺的官员,进献表笺的官员跪着接受,放在龙亭之中。班首拿出笏板,俯身跪地,起身,回到原位。各位官员都站了起来。赞礼官唱拜,音乐响起,行四次拜礼后,音乐停止。唱着歌的人手里拿着笏板,鞠躬,三次舞蹈,三次高呼万岁,拿出笏板,趴在地上,站起来,音乐响起,拜四次,音乐停止。金鼓、仪仗队、鼓乐队,由众多官员在前面引路。进献表文、笺文的官员在龙亭后面向东行进,到达郊外,将龙亭朝南放置,仪仗、鼓吹的陈列与最初一样。文武官员在东西两边站立侍奉。班首将表笺交给进表笺官,进表笺官在马上接过表笺后就走了,百官依次退下。
丁亥日,任命刑部郎中胡祯为刑部尚书(试用)。胡祯,是钱塘人。洪武八年,胡祯从御史台的小吏被授任为陕西按察司经历。十二年,胡祯升任江西按察司佥事,理政严明,狱中没有滞留的案件。这一年,胡祯被召入朝中担任刑部郎中,后来又升任刑部尚书。
戊子日,广西江州知州黄威庆向朝廷上表进献马匹和地方特产,皇帝赏赐给他文绮。
癸巳日,表彰西安府长安县百姓王良卿的妻子刘氏的贞节。
甲午日。原元将校术忽脱欢等四十四人从辽东前来归降,献上马匹,朝廷赐给他们夏衣,又赐给他们三百多锭钞、三百九十多件文绮衣被、三十匹帛、七条银带、两匹鞍马,然后送他们回辽东。仍然诏令登州用二百八十匹布,辽东用一百六十石米供给他们。
戊戌日,祭祀太庙。日本国王良怀派遣僧人如瑶等人进贡土特产和十匹马。皇帝命令拒绝日本的朝贡,还命令礼部给日本国王写信责备他说:‘大明礼部尚书致意日本国王,国王居住在沧海之中,世代传承统治百姓。’现在不尊奉上帝的命令,不谨守自己的职分,只知道大海环绕是险阻,山脉阻隔是坚固的屏障,狂妄地自高自大,肆意侮辱周边的国家,放纵百姓做盗贼,上帝将要借助别人(之手)来(惩罚你们),灾祸不久就要来临了。我奉皇上的命令,送公文给大王,大王如果不能明察事情的大小,像井底之蛙一样,抬头看天空如镜子般大,就自以为了不起,这恐怕是产生矛盾的根源吧?大王在浏览古书时,不细致深入,(书中)开始称(那个国家)为倭,后来(他们)厌恶这个名称,于是改称为日本。从汉朝历经魏、晋、宋、梁、隋、唐、宋各个朝代,日本都派遣使者进献表章,进贡地方特产和奴隶。当时的帝王或者授予他们官职,或者赐予他们王爵,或者与他们结为姻亲,都是因为他们归附钦慕的心意非常诚恳,所以汉朝也用优厚的礼遇来回报他们。如果背叛和归服没有定准,与中原产生嫌隙,那就一定会遭受灾祸。像吴大帝、晋朝慕容廆、元世祖,都曾派军队前往讨伐,俘虏了当地的男女回来。一千几百年间,过去的事情可以作为借鉴啊。大王还是仔细慎重地考虑这件事吧。又写信责备日本征夷将军说:‘日本是天造地设的国家,有崇山峻岭阻隔,有汪洋大海限制,语言风俗不同,应当自行治理。’然而天地之间,外国和小邦,不止一个,必定有主管它们的君主。只有仁德的人,上天一定会辅助他;没有仁德的人,上天一定会降祸于他。前将军给我朝丞相送来书信,信中的言辞(如下)。胡作非为,狂妄自大,可以说是坐井观天,自找麻烦的人。过去我朝刚刚收复中原,有日本人来到这里,使者就加以礼遇,商人就听任他们来往,这是我朝皇帝用来嘉惠日本的方式,所以派遣克勤、仲猷两位僧人前往日本。等到他到来的时候,又加以无礼的对待,现在又过了几年了。洪武十二年,将军又写信来肆意侮辱我们。今年秋天,僧人如瑶来朝贡,竟然陈述情况却掩饰错误,大臣们都说:‘这个人必定是贪图利益,是个间谍,请求诛杀他。’我们的皇上不答应,说:‘他们是无知的小人,听从主人的指使,杀了他们有什么好处?’赐福给善良的人,降祸给邪恶的人,上天在上明察一切,我们中国虽然广大,怎么敢违背天帝的命令呢?本部既然听到了皇上的圣谕,就专门派人渡海去询问宗如瑶的来意,他是为了贪图利益而来吗?这实际上是使者吗?将要出发的时候,群臣又上奏说:“如今日本的君臣凭借着沧海小国,奸诈不诚实,放纵民众为盗寇,四处侵扰邻国,危害邻国的良民,莫非是上天将要更换他们的君臣而消除祸患吗?”我的君主又不答应,说:‘人间的事虽然显现了,但天道是幽远难测的,我怎么敢擅自决定呢?’如果率领数千艘战船,停靠在那沿海地区,使敌军东西奔忙作战,四面不能相互接应,固然可以消灭他们,但百姓又有什么罪过呢?本部又观察那些云游四方的僧人,都是些无德的和尚,忘记了中原的宽厚,在两方之间搬弄是非,有见识的人都讥笑他们。治理百姓的国家,信奉佛教却导致大祸,从古至今,还没有过这样的事。他们曾经说元的战舰在蛇海漂荡,还说自己天下无敌,我不知道这是天意吗?还是由于人事的缘故呢?如果用人事来作比较,元氏兴起于北方边塞,不需要凭借船只桥梁,骑马乘车长驱直入,历经多年也没有阻碍,就划定了疆域,大概是擅长骑马射箭,不擅长舟船(水战)罢了。何况在当时,日本并非元朝的仇敌,也不是邻邦的祸患。元皇帝违背天命,逞强好战,再加上上天厌倦了战争,海风怒号,淹没了巨型战舰,沉没了精锐的士兵。将军认为国人(本国之人)的能力(实力),又哪里(何尝)见识过元师(元朝军队)的强大(兴盛的军威)呢?聚集起来,骏马如云屯聚;散开之后,马蹄声如同雷声震动;刀枪像闪电一样挥舞,旌旗遮蔽了天空,刀刃闪光,士兵们怒吼,连鬼魅都悄悄地逃走了。所以八方的蛮夷,都在掌控之中。只有你们日本,孤悬海外,获得土地不足以扩张疆土,获得人口不足以用来利用,所以你们稍微失去利益也不去争取,所以你们敬畏天命而停止兵祸,来保存日本的百姓。现在竟然把打败元朝的事情作为长久的胜利,把小小的疆土作为大的疆土。依我看来,大海中的船,取长补短,环绕一周也不超过一万里,用元的蹄轮长途奔袭的距离来和它比较,我不知道哪个大哪个小呢?近年来,日本自夸强大,放纵民众成为强盗,残害相邻的国家。如果一定要计较胜负,分辨是非,争论强弱,恐怕对将军没有好处。将军您仔细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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