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天崩地裂的巨响!仿佛有十万座火山在同一时间喷发,
又好像整片山脉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地里硬生生拔起,再狠狠地砸下!
声浪形成的冲击波,肉眼可见地扭曲了空气,将沿途的树木成片成片地吹断、碾碎!
山谷两侧的岩壁上,无数碎石“簌簌”落下,他们脚下的大地,如同筛糠一般剧烈地抖动起来。
“跑——!”
一声嘶哑的,因为极度用力而有些变调的嘶吼,将所有呆若木鸡的人惊醒。
潘小贤!
他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骇与决绝的狰狞。
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龙武,像一头被烈火燎了尾巴的兔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来时的路,疯狂地冲了出去。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但这个动作,就是最响亮的命令!
傻了。
所有人都傻了。
王五呆呆地看着远处那片被血光和尘埃笼罩的天空,又看了看潘小贤那亡命奔逃的背影,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混沌的脑海。
车轴断裂……
原地休整……
往回走……
原来……原来如此!
原来潘管事早就知道会出事!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那看似巧合的意外,
那卑躬屈膝的谄媚,全都是他演出来的!他不是在耽误时间,他是在救他们的命!
“啊——!”
王五发出一声混杂着恐惧和庆幸的怪叫,从地上一跃而起,连滚带爬地跟上了潘小贤的背影。
他这一动,像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我的妈呀!”
“跑啊!”
“管事救命啊!”
五十多名西院杂役,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明白了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转了何等惊险的一圈。
那毁天灭地的爆炸,那源阳境强者交手才能产生的灵力波动,如果他们还在车队里……
他们不敢想下去。
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所有的疲惫和恐惧。
他们将手里的斧头、柴刀扔得一干二净,将身上所有多余的负重全部抛弃,
一个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发疯似的向后逃窜。
队伍里,一个刚被“收编”的东院俘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一边跑一边哭嚎:“我不干了!我再也不当杂役了!五百块灵石我不要了!我要回家!呜呜呜……”
他旁边一个西院的老杂役,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骂道:“哭你娘的丧!还不快谢谢潘管事救了你的狗命!再他妈嚎丧,老子现在就把你扔回去!”
那东院俘虏被一巴掌打懵了,哭声戛然而止,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着前面潘小-贤的背影连连作揖:“谢潘管事!谢潘管事不杀之恩!”
龙武仗着体魄强横,跑在队伍的末尾负责殿后。
他看到两个体力不支的杂役摔倒在地,二话不说,一步跨过去,左右开弓,像拎小鸡一样,
一手一个夹在腋下,迈开大步继续狂奔,嘴里还骂骂咧咧:“他娘的,平时让你们多吃点肉,非要省着!现在没力气跑了吧!回头再跟你们算账!”
那两个被他夹着的杂役,在他胳膊底下晃来晃去,吓得魂飞魄散,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们一路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后的爆炸声彻底平息,
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也渐渐消散,所有人都累得像死狗一样,才终于在一片茂密的原始丛林深处停了下来。
众人东倒西歪地瘫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林间潮湿的空气。
劫后余生的狂喜,混杂着对未知的恐惧,让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异常复杂。
潘小贤靠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上,也在剧烈地喘息着。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刚才那玩命的狂奔,对他的消耗同样巨大。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这群狼狈不堪,却一个都不少的手下。
一片死寂中,不知是谁先带的头,一个,两个……所有还能动弹的西院杂役,
都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潘小贤面前,然后,齐刷刷地,单膝跪了下去。
他们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畏惧和疑惑,只剩下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和绝对的信服。
“我等,谢潘管事救命之恩!”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响起,惊起飞鸟无数。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明白了,跟着一个强大的,并且愿意为手下出头的管事,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尊严,不仅仅是安全。
那是命。
龙武来到潘小贤身边,低声问道:“大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藏起来。等风声过了,再想办法回宗门。”
潘小贤说着,目光望向了来时的方向。
那里的天空,虽然血光已经散去,但依然残留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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