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黑法师来说,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尤其在这座白天只有昏暗天光的国度。
这是第二次踩点圣血墓的工作,为以后伪装弑环圣域,强攻圣血墓的工作打基础。
黑法师现在正贴着阴影,就像一头蠕动的巨龙,避开猩红卫队的巡逻路线。
嗯,应该算是阴影巨龙。
空气里的味道混杂着燃素油和血味,令人作呕的同时又莫名提神。
我绕过一尊青铜雕像,雕像面孔悲伤扭曲,似乎在见证什么父子相残的古老悲剧。
正准备钻进一条狭窄小道时,一个佝偻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差点和我撞个满怀。
那是个老人,极其苍老。
裹着一件陈旧磨损,露出线头的暗红色旧斗篷,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骨杖。
他走得很慢,一条腿明显不太利索。
而那双眼睛几乎看不见瞳仁,却偶尔在阴影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猩红流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停下脚步,抬起那张沟壑纵横的脸。
老人浑浊的目光似乎没有焦距地落在我身上,又似乎穿透了我,看向我身后的青铜雕像。
“年轻人…”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麻烦…问个路…”
他顿了顿,似乎在积攒力气,骨杖在地上不轻不重地顿了一下。
“这…还是德古拉城吗?”
我心念直转,深更半夜,在圣血墓这种绝对禁区的边缘地带,碰到一个如此诡异的老吸血鬼?
他身上的气息古老沉寂,像一口深埋地底千年的石棺掀开了一道缝,但透出的不是将死的腐朽,而像是沉淀千年的积愤。
这吸血鬼大爷身上简直就是写满了故事,他身上没什么苦恋虐深的德古拉往事我是一点不信。
这比我在预言者之都喝酒,捡到刚刚化形的巨龙女孩的概率还低。
“老爷子,您这眼神儿可不太好啊。”
我脸上瞬间堆起糊弄别人时那种无辜的笑容,身体却保持着随时能爆发的警惕。
这老东西大概是刚苏醒的血族长老。
“这么大一片坟头…咳,这么宏伟的地方,除了咱们的绯红国度,还能是哪儿?人类帝国那可造不出这味儿。”
我吸了吸鼻子,玛德被熏到了,辣眼。
“大爷,这空气还混着历史沉淀的血味,在世界上可是独一无二。”
老人浑浊的眼珠似乎转动了一下,那丝猩红流光又闪了闪。
他咧开嘴,露出几颗异常尖利的牙齿,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
“味道…淡了。”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您老这鼻子才叫灵光。”我立刻顺着他的话茬往下接。
“时代在进步嘛,老一套的血腥味儿太冲,您看,连预言家的清洁符文和冰能恒温列阵都引进来了,咱们血族也得与时俱进是不是?”
我一边胡扯,一边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扫视四周,寻找脱身的路径或者可能存在的埋伏。
这老家伙太邪门了,多待一秒都感觉凉飕飕的。
老人沉默了几秒,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终于聚焦在我脸上。
他带着一种穿透皮囊、审视灵魂的冰冷感。
视界中,他看到了天选精灵玉冠之祝、魔鬼大君血脉祈福、自然义愤道途随行、遗忘国度黑裘守候…
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命运支柱印记都在这几个祝福之下黯淡失色,他慢慢瞪大眼睛,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居然还有黑裘那个疯女人,真是癫了,如果这黑法师晋升支柱,首先要杀的就是她。
沉默片刻,老者喉咙里又发出那种风箱破损的嗬嗬声,最终,那干瘪的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嗬…厉害啊…有趣的年轻人…”
“算了…与我这快死的老头子无关…”
他摇了摇头,不再看我。
重新拄稳那根骨杖,他拖着那条不便的腿,慢悠悠地,朝着与圣血墓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片灯火最为辉煌、象征着绯红国度最高权力的血红宫廷走去。
“笃…笃…”
他佝偻的背影融入夜色,那骨杖点地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松了口气,这老蝙蝠绝对不简单,他给我的压迫感,甚至超过了索薇亲王。
他问“这还是德古拉城吗”
那语气,不像迷路的旅人,倒像一个离家太久、归来却发现物是人非的…主人?
我收敛心神,再次潜入阴影,还是先去圣血墓踩点吧。
越靠近那片被幽暗能量场笼罩的古老血墓,空气给人的感觉就越发粘稠冰冷。
巡逻的猩红卫队密度大增,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警戒魔法波动。
我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将气息和魔力波动压制到最低,魔力视界疯狂运转,帮我规避着隐形探测陷阱。
就在我找到地图上标记的一个薄弱点,准备利用一个短暂的巡逻间隙翻越那布满防御符文的障碍时。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猛地从圣血墓的核心区域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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