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老宅的堂屋静得能听见挂钟滴答响,木质钟摆晃着沉闷的节奏,裹得满室空气都发沉——这屋子还是当年林家鼎盛时装的,如今墙皮都泛了黄,连挂钟的铜边都生了层薄锈,早没了往日的阔气。
林灿没再做跪地哭求的幼稚模样,只是脊背绷直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23岁的人,慌得失了姿态,语气里的急切藏不住:“爸,乔小少只给三天时间,找不到唐晓,不仅再次断林家的能源,还会把我扔去喂他的宠物。现在咱们哪还禁得住折腾?林疏白肯定知道唐晓在哪,您必须去问,不管用什么办法!”
林有德夹着烟的手指猛地顿住,烟蒂烧到指尖的刺痛才让他回神,他心疼林灿更心疼自己,一听乔氏又要断能源,后背就冒冷汗。乔氏捏着林家的命脉,没了乔家扶持,林家撑不过两周,他这个“林老板”就不是林老板了。他狠狠将烟摁在烟灰缸里,火星“滋啦”溅起又迅速熄灭,“唐晓?失踪快五年的人,谁知道在哪?”
“不!听姑姑说,她看见唐晓在H市晓光生活小筑了!”
“你哪有姑姑?”林有德皱眉打断,语气里带着不耐。
林灿急忙补话,语气里带着对乔小伟的讨好:“爸,就是乔镇令姑姑——小伟的姑姑就是我的姑姑!”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了些,却满是笃定:“姑姑去晓光生活晓筑购物,发现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姑姑认为是哥的保姆和儿子,陈总却认为是唐晓和哥的儿子。我看了姑姑拍的照片,那女人虽然化了妆,把自己化成很一般的普通脸,可我们以前是同学,她的习惯动作我一眼就能认出来!那小孩倒是很像哥,你看照片,像不像?”
“这孩子跟你哥小时候倒是很像。”林有德喉结滚了滚,脸上难得有了笑意,语气里没有半分愧疚,只有权衡利弊的算计,“那敢情好,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有软肋就好办!”
“原来这么多年,唐晓就藏在他那儿?但乔小少派了很多人去晓光,也再没发现踪迹。大哥肯定知道她在哪,您去跟他说,哪怕软磨硬泡,也得让他把唐晓的消息交出来!到时我们就发财啦——也不用再像现在这样,连顿像样的肉都舍不得吃!”
“你以为我以前没找过他?每次不是被拒之门外,就是一句‘林家的事与我无关’。当年我和他妈离婚、他妈的死,包括后来断绝父子关系,他记恨到现在,哪会轻易松口?”
“记恨又怎么样?”林灿猛地拔高声音,“他是长子,不能这么小气自私!不要林家一分一厘,是有大粗腿抱,哼,他自己靠着唐家起飞了,管过我们吗?现在林家就快揭不开锅了,全靠乔少接济才能撑着,我要找不到唐晓,更是保不住小命了!”
他顿了顿,语气又急又狠:“他跟我们断联这么久,根本就没把这个家放在心上!但您是他爸,怎么样他都该管。哪怕放低姿态讨好,他也不能真不管林家死活、不管我的死活!”
这话戳中了林有德的心思——硬来没用,只能讨好。他低头看着眼前满脸急切的小儿子,心里有了一丝犹豫:林疏白是死是活、愿不愿意,都无所谓,但乖孙还是要的。只要能保住林灿、让林家熬过这关,哪怕跟林疏白装孙子,他也认了。
“我知道了。”林有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膈应,缓缓站起身,指尖控制不住地发颤——不是怕林疏白拒绝,是怕乔家的期限到了,林家彻底完了,连这栋老宅都要被拿去抵债,“我再打一次电话试试……但我不敢保证,他肯不肯接。”
“肯定会的!”林灿立刻上前一步,语气里满是催促,“您放软语气,别跟他硬刚,他就算再恨,也不会真眼睁睁看着我死、看着林家倒了!您现在就打,现在就打!”
林有德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那部屏幕裂了道缝的旧手机——还是前年林灿淘汰下来的,他攥着手机的指尖在屏幕上“林疏白”的号码上悬了半天,才按下拨号键。林灿盯着他的背影,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得意——只要林有德肯放低姿态,不管用什么办法,总能从林疏白嘴里套出唐晓的踪迹。到时候,他在乔小少面前能邀功,林家也能稳稳攀住乔氏这棵大树,再也不用过紧巴巴的日子,唐晓会不会出事、林疏白会不会难受,这些都跟他没关系。
林有德握着手机的手有些晃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骗还是哄,哪怕再装一次可怜,也要让林疏白松口。他要救林家、救小儿子,至于那个被他忽视了二十几年的长子,会不会再被这个家拖进深渊,他没空想,也根本不在乎。
电话拨出去的瞬间,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像重锤一样,一下下砸在林有德心上——砸的不是父子情分,是对“再次变穷”的恐惧,是对林家彻底散架的焦虑。
“嘟嘟”声在寂静的堂屋里响了十多秒,每一声都像熬着林有德的心神,连林灿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眼神死死黏在他握着手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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