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心的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但她根本顾不上包扎,求生的本能此时压倒了一切。她挣扎着爬起,下意识地摸向盐袋……空了!只剩下最后一点点盐末粘在袋底!
“该死!”
她毫不犹豫地将这最后的盐末连同空袋子一起,狠狠抛向厕所门口!微弱的盐雾暂时阻挡了艾米莉再次扑出的势头。
捂住流血的手臂,杰西卡踉跄着冲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就在她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黑暗中的刹那,周围熟悉的学校场景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且令人窒息的黑暗!脚下也不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如同踩在粘稠的淤泥上。空气仿佛凝固,带着铁锈和腐朽的味道。
这是那个……镜中世界?!
杰西卡瞬间认出了眼前的场景。这里比上次更加深邃,迷宫般的通道在黑暗中延伸,仿佛没有尽头,墙壁触手冰凉,带着滑腻的触感,如同覆盖着苔藓。
嗒……嗒……嗒……
就在这时,一阵清晰、规律、带着某种优雅节奏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从前方某个黑暗的通道深处传来,由远及近。
“杰西卡?杰西卡你在哪?”一个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黎非的声音!但杰西卡的心猛地一沉,警铃大作。她不敢回应,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只能屏住气息,身体紧贴着冰冷滑腻的墙壁,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传来的反方向摸索前进。
“喂?你在哪?别怕,是我,我来救你了!”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回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这一次,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属于莱拉特有的那种腔调。
杰西卡瞬间明白了,这是莱拉拙略的欺骗手段!她咬紧下唇,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发一言,将身体更深地缩进墙壁的阴影里。
她的手在背包里急切地摸索着,直到摸到一个熟悉的物品:EMF检测仪!
她迅速将检测仪掏出,调到静默扫描模式。顶端的指示灯亮起一点微弱的白光,照亮了眼前一小片区域,也带给了杰西卡一丝丝的慰藉。
她屏住呼吸,将检测仪对准四周缓慢移动。屏幕上,代表信号强度的指针疯狂地左右摇摆,数值居高不下,几乎顶到了红色危险区的尽头。
只有一个方向……指针的摆动幅度稍微小了一点!数值虽然依旧极高,但相对其他方向那几乎爆表的读数,这里似乎……是能量相对薄弱的路径?或者说,是唯一可能存在的生路?
没有选择!杰西卡咬紧牙关,忍着伤口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朝着那个方向,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每一步都轻得如同羽毛落地,每一次呼吸都压抑到极致。
黑暗如同粘稠的液体包裹着她。她能感觉到那些“东西”就在附近游荡:
伊桑沉重的喘息声在左前方的岔道口响起;
马库斯身上掉落的水滴声,近得让她寒毛倒竖;
莱拉行走的鞋跟声再次从头顶上方传来,仿佛在二层通道徘徊;
克莱尔骨骼摩擦声在右侧墙壁内响起;
艾米莉指甲划过墙壁的刺耳声在身后不远处……
它们似乎能感知到她的存在,却又被某种规则或混乱的能量场干扰,无法准确定位。
好几次,那冰冷的气息几乎贴着她的后背擦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她甚至能闻到伊桑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马库斯身上河水特有的腥气!
她只能凭借EMF指针的细微变化和直觉,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闪身躲进岔路,或者紧贴墙壁屏息凝神,感受着那些恶意的擦身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前方黑暗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一扇半开的门。指向那里的EMF上的指针数值终于降了下去,虽然依旧在危险区,但已是这片黑暗迷宫中最低的点了。
杰西卡心中一凛,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闪身钻进门内,反手轻轻将门关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火辣辣地疼。她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借着EMF检测仪顶端微弱的白光,她看清了这间教室。
空荡,破败。课桌椅歪歪扭扭地摆放着,蒙着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霉菌的味道。这场景……既像记忆中杨安安被霸凌的那间教室,又像现实里北城国际中学的高二五班。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教室的一个角落。那里……是杨安安曾经的座位。
杰西卡一步步走过去,脚步沉重。那张椅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椅背上仿佛还残留着当年被恶意涂抹的胶水痕迹。课桌抽屉黑洞洞的,仿佛随时会跳出丑陋的蛤蟆。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心酸瞬间攫住了她。那个曾经鲜活、带着怯懦和希望来到异国的女生,就是在这里,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和屈辱,一步步被推向了深渊……而自己,刚刚亲身经历了她所有的绝望和挣扎。她理解那份被背叛的痛,理解那份无处可逃的窒息感,理解那份被逼至绝境后爆发的、毁灭一切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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