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殿内,刘辩看着陈宫和曹操联袂送来的捷报,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而又由衷欣喜的笑容。
他放下绢帛,对殿内同样面带喜色的几位重臣道:“好!丁建阳老而弥坚,固守雄关;吕奉先勇冠三军,出击制胜!此乃将士用命,众卿齐心之功!朕心甚慰!”
这场胜利的意义绝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这彻底粉碎了董卓速战速决的幻想,稳固了洛阳的根本,极大地提振了民心士气,更向天下那些观望的诸侯展示了他刘辩和这个新生朝廷的力量与潜力。
“陛下,此战缴获极丰,足以弥补我军此前消耗,并大大充实府库。”
陈宫禀报道,“俘虏的西凉兵卒,经温侯……整肃后,亦可择优编入军中,补充兵力。”
刘辩点了点头,吕布立威的手段他虽不尽认同,但在当前形势下,快刀斩乱麻震慑降卒,也确实是高效的办法。
他沉吟道:“降卒的整编要谨慎,打散编入各军,以防抱团。有功将士的封赏,要尽快拟定,务必公允,要让将士们知道,为朝廷效力,朕绝不吝啬爵禄!”
“臣遵旨。”陈宫应下。
曹操上前一步,补充道:“陛下,董卓新败,龟缩渑池,其内部必生龃龉。据报,李傕、郭汜、张济等将败回后,互相推诿责任,争执不下。
加之孙文台在长安袭扰不断,凉州流言四起,董卓如今是内外交困。
臣以为,当趁此良机,一面稳固防线,休养生息,一面可遣细作,加大离间力度,使其内部生乱。”
刘辩赞许地看了曹操一眼,这位历史上的枭雄,果然眼光毒辣。
“孟德所言,正合朕意。董卓势大,根基本在凉州与关中。
如今关中被孙坚搅扰,凉州人心浮动,其大军顿兵坚城之下,锐气尽失,粮草补给必越来越困难。
传令王韧,让他的人动起来,不仅要离间其将领,更要在其军中散播恐慌,尤其要让那些新附的流寇知道,跟着董卓只有死路一条,投降朝廷,才有生路和前途!”
“是!”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领命而去。
刘辩走到殿外,看着远处天空绚烂的晚霞,心中豪情涌动。
穿越至今,步步惊心,总算是初步站稳了脚跟,并且赢得了这关键的一仗。但他很清楚,这远不是终点。
董卓虽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关东诸侯各怀鬼胎,天下大势依旧混沌。未来的路,依然漫长而艰难。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他低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感慨了一句,随即收敛心神,转身回到殿内,继续处理战后繁杂的政务。
赏功、抚恤、整军、布防、离间……千头万绪,都需要他这个掌舵人一一决断。
与洛阳的欢腾和有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渑池大营死寂般的压抑和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董卓败退回营后,便将自己关在了中军大帐内,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帐内不时传出器物被砸碎的巨响和野兽般的低沉咆哮,让守卫的亲兵都胆战心惊,不敢靠近。
李儒、李傕、郭汜、张济等核心人物聚集在帐外,面面相觑,人人脸色灰败。
李傕头上缠着带血的布条,那是攻关时被滚石擦伤,他咬牙切齿道:“若非吕布那厮从背后偷袭,我等岂会败得如此之惨!丁原老儿早已是强弩之末!”
郭汜内腑被吕布震伤,此刻脸色蜡黄,闻言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李将军攻关数日,寸功未立,倒折了数千兵马,若早破关,何来吕布偷袭之事?”
“你!”李傕勃然大怒,手按刀柄,“郭阿多!你还有脸说?你五千骑兵,被吕布一战击溃,望风而逃,若非你败得太快,岂会让吕布如此轻易袭我侧后?”
张济也黑着脸,他的偏师几乎全军覆没,此刻更是憋屈:“末将奉命迂回,遭遇吕布主力,兵力悬殊,非战之罪!倒是前军若能更快破关……”
“够了!”李儒猛地低喝一声,打断了众人的互相指责,他瘦削的脸上满是疲惫和焦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此内讧?若让岳父听见,你们有几个脑袋?!”
几人这才悻悻住口,但彼此眼中的怨怼却丝毫未减。
这场大败,不仅打掉了西凉军的元气,更将内部固有的矛盾和派系倾轧彻底引爆。
李傕、郭汜这些老牌嫡系,与张济等后来依附的将领之间,与那些新附的流寇首领之间,积怨已深,此刻不过是借着败绩发泄出来。
良久,中军大帐的门帘被猛地掀开,董卓庞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眼袋浮肿,眼中布满了血丝,但那股凶戾之气却更加浓郁,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帐外诸将,凡是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吵啊?怎么不吵了?”董卓的声音沙哑而阴沉,带着刺骨的寒意,“是不是要等刘辩小儿打上门来,把咱们一锅端了,你们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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