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凡塞来的那张所谓的地图,实则是张浸满汗渍与不确定性的生存答卷。
粗糙的纸面上,扭曲的线条勾勒出山川河流的残影,不同颜色的标记如疮痍遍布
用猩红圆圈代表已知的灵兽巢穴,墨渍晕染处是灵兽重灾区,寥寥几个绿色三角指示着可能歇脚的点,而连接它们的,是时断时续、几乎被荒野吞噬的旧时代公路遗迹。
那枚冰冷的金属铭牌,蛇形图案诡谲,代码数字沉默,是通往未知的唯一凭证。
星陨没有片刻迟疑。夜色成为他最好的斗篷,黄金级灵能暗涌于双腿,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决绝地投向北方沉沉的黑暗。
他避开所有尚存人迹的路径,依凭着地图上那点可怜的指引与自身强大的方向感,在荒野的腹地、山脊的棱线、废弃城镇的残骸边缘疾驰。
最初的昼夜在高度紧张中流逝。他仿佛一台精密的仪器,感官全开,规避着成群游荡的低阶灵兽,绕行地图上标注的、灵祸重灾区域。
有一次,他误入一片畸变的林地,树木扭曲成痛苦的姿态,空气中弥漫着甜腻而腐败的气息,令人头晕目眩。
他屏住呼吸,将“隐匿”强化到极致,如一抹青烟般急速掠过。遭遇无法避开的小型灵兽群,他也不再留手,灵刀出鞘,金芒乍现即敛,以最快速度清除障碍,不留痕迹。
补给迅速消耗。他辨认着记忆中无毒的灵植果实,猎取落单的草食性灵兽,寻找溪流源头掬水而饮。
夜晚,他蜷缩在岩缝或坍塌的建筑角落,不敢生火,只能运转灵能抵御浸骨的寒气。
孤独是唯一的伴侣,唯有呼啸的风声和远处灵兽的嗥叫打破死寂。
沿途的景象不断冲击着他的认知。村庄彻底被植被吞噬,城镇化为连绵的瓦砾,偶尔能遇见其他幸存者小队,双方目光接触的瞬间,警惕与疏离如同实质。
他曾被一伙衣衫褴褛却眼神凶狠的掠食者盯上,对方显然将他当成了肥羊。星陨没有废话,稍稍释放出一丝黄金级的威压,那伙人顿时脸色煞白,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在废墟中。
十数日的跋涉后,依据地图指示,他抵达了那个位于荒废工业区边缘的“交易点”。这里更像是一个在文明尸骸上建立的脓疮。
锈蚀的管道如巨蟒缠绕,破败的厂房窗户黑洞洞的,空气中混合着机油、劣质烟草、汗臭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形形色色的人在此聚集,眼神大多如同警惕的野兽,交换着物资、信息和敌意。
星陨拉低兜帽,遮住大半面容,径直走向铭牌上对应的那间名为“断轴”的酒吧。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昏暗的光线与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他无视了几道扫来的探究目光,走到吧台前,将金属铭牌轻轻放在沾满污渍的台面上。
酒保是个脸上带疤的壮汉,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玻璃杯。他瞥见铭牌,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抬起,上下打量了星陨一番,然后用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的声音低语
“后面,第三个门。”
星陨收起铭牌,穿过一条堆满杂物的狭窄走廊,敲响了那扇厚重的铁门。
门上窥视孔滑开,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冷冷地扫视着他。片刻后,铁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向内打开。
房间内更加杂乱,各种说不出用途的零件、包装箱堆积如山。
一个身材干瘦、穿着油腻皮夹克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张旧书桌后,手指间几枚旧时代的金币灵活地翻滚。他正是林羽凡提到的“老蛇”,整个人透着一股精明的危险气息。
“林小子介绍来的?”
老蛇开门见山,声音尖细,像指甲刮过玻璃
“要去北边?雪都那鬼地方,可是专收硬骨头的坟场,价钱嘛……”他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
星陨没有多余的情绪,直接将行囊中准备好的东西倒在桌上。
几株品相不错的灵草,一麻袋的黑铁,白银灵珠,其中里面还有不少黄金级的灵珠。
“定金。”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老蛇伸出干瘦的手指,逐一拨弄着物品,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但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苛刻
“啧,就这点?塞牙缝都不够。不过嘛,谁让我欠林小子点人情……”
他话锋一转,扔过来一个脏兮兮的身份牌和一本几乎散架的护照,
“‘勘探员李响’,前几天刚折在北边的沼泽里,照片跟你凑合能看。记住,过了边境,你就是他。”
星陨接过身份证明,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
“剩下的,回来付。”星陨言简意赅。
“爽快!”
老蛇咧嘴一笑,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从桌子底下拖出一个硕大且磨损严重的背包,
“基础装备,详细地图,都在里头。最后送你句话,小子,”他的表情忽然严肃了些,“雪都那地方,邪性!冷能冻裂骨头,还有东西能冰封魂魄。要是看见冰里封着啥玩意儿,甭管像人像鬼,绕着走,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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