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靠山屯像是被仙人用蘸满绿意的画笔从头到脚抹了一遍。
东头那片板结得能硌断犁头的瘦地,一夜之间变得乌黑油亮,松软得能掐出水来!几个老把式蹲在田埂上,捧着那沃土,激动得老泪纵横,嘴里不住念叨:“神仙土,这是神仙土啊!”
西头那口快见底的老井,井沿湿漉漉的,打上来的水清冽甘甜,喝一口直透心脾,连肚子里的陈年胀气都消了几分。二嘎子他娘逢人便说井龙王显灵,张罗着要杀鸡还愿。
更邪乎的是王老憨家。昨天还躺在炕上只剩出气没进气的爷俩,今早居然能自己坐起来喝稀粥了!虽然还虚弱,但那脸色红润的,哪像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是铁根!肯定是铁根娃子!”王老憨拉着前来探视的老支书张大山的手,嘴唇哆嗦着,“昨晚我迷迷糊糊,就觉得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在身子里转,舒坦!肯定是铁根那娃子用了仙法!”
这说法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屯子。
地是铁根弄肥的?
水是铁根变甜的?
人命是铁根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
联想到昨天陈铁根那杀人于无形、定住子弹的神仙手段,屯民们看那间破旧土坯房的眼神,彻底变了。恐惧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炽热的敬畏,以及绝处逢生般的感激!
不知是谁带的头,几家受过恩惠或得了好处的屯民,偷偷将家里仅有的几个鸡蛋、一把晒干的山菇、甚至一块舍不得吃的腊肉,小心翼翼地放在陈铁根家的院门口,然后对着屋子方向拜了拜,悄无声息地退走。
等秦秀莲开门出来时,看到门口堆着的那一小堆东西,愣住了。
陈铁根在她身后,暗灰色的瞳孔扫过那些带着屯民最朴素感激之情的“贡品”,眼神微动,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收起来吧,都是心意。”
秦秀莲“哎”了一声,连忙蹲下收拾,心里却暖烘烘的。铁根哥有本事,心也好,屯里人记着他的好呢!
老支书张大山背着手溜达过来,看着院门口这一幕,又看了看屯子里那股久违的、带着希望的生气,长长舒了口气,脸上褶子都笑开了花。
他凑到陈铁根身边,压低声音:“铁根,这地和水……”
“嗯,我弄的。”陈铁根没否认,“以后会更好。”
张大山激动得直搓手:“好!好啊!有你这本事,咱靠山屯想不兴旺都难!”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你昨晚说的那事……人选,我心里有几个谱了,都是嘴严实、根脚清白的本分人,晚上我带他们来见你?”
陈铁根微微颔首:“可以。”
他知道,光是施恩不够,必须建立起更紧密的利益和力量纽带,才能真正将靠山屯拧成一股绳,打造成铁板一块。这批“信得过的人”,就是核心班底的雏形。
就在靠山屯民心悄然汇聚,生机勃发之时——
数十里外,公社那间秘密通讯室内。
叶红鱼看着面前几份几乎同时送达的报告,秀眉拧成了疙瘩。
报告一(靠山屯方向): 持续监测到温和、高生命能量辐射,覆盖范围扩大,疑似目标对周边环境进行大规模良性改造。土壤、水源质量显着提升。部分居民生命体征出现异常强化。(附:今晨靠山屯井水、土壤样本分析数据,各项有益指标飙升。)
报告二(后山矿洞方向): 昨日监测到的Keter级邪能污染源信号于昨夜子时前后急剧衰减,现已降至背景噪音水平,确认消失。现场能量残留分析……极度混乱,无法解析,带有强烈‘湮灭’特性,与目标能量特征高度吻合!
报告三(情报汇总): 逃离靠山屯的七名外围行动队员精神受创,描述目标拥有“妖魔”手段(纯白火焰净化、定住子弹)。靠山屯民间开始流传目标为“守护山神”、“再世仙农”等言论,民心依附度急剧升高。
三份报告放在一起,勾勒出一个让叶红鱼心惊肉跳的事实:
陈铁根不仅拥有匪夷所思的战斗力(秒杀王主任等人,清除Keter级污染源),更拥有改造环境、治愈伤患、聚拢民心的恐怖能力!
这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危险异能者”或“收容目标”了!
这简直是一个正在快速成长的、拥有自身地盘和信仰基础的……地上神明的雏形!
“立刻将情报加密,等级提到最高,直接报送总部!申请启动‘潜龙’预案!”叶红鱼果断下令,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干涩,“另外,加强对靠山屯的远程监控,但所有外勤人员未经允许,不得进入其周边十公里范围内!重复,不得进入!”
她走到巨大的区域地图前,目光死死盯住靠山屯那个小点。
陈铁根……你究竟想做什么?打造一个国中之国吗?
……
夜色再次降临。
靠山屯陷入了比以往更加沉静的睡眠中,灵雨带来的滋养让所有人都睡得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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