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小鼎静静地置于内卫府密室中央的石台上,其上古朴的纹路与那如同活物般缓缓蔓延的黑色丝线交织,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静谧。鼎身时而微温,时而冰寒,仿佛内部正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阎立德与两名司天台的老博士围在石台旁,他们面前摆放着各种仪器、古籍以及一些散发着奇异能量的矿物、草药。连续两日的尝试,效果甚微。他们尝试过以烈阳暴晒、以雷击木的余烬烘烤、甚至动用了一件前朝遗留的、据说能辟邪的“阳燧珠”,但那黑色丝线仅仅是蔓延速度稍有减缓,并未有丝毫消退的迹象。
“阁老,”阎立德面带疲惫,向狄仁杰禀报,“此等黑暗污染,迥异寻常,其性阴寒顽固,似能吞噬生机与光热。常规的至阳之法,恐难奏效,反而可能因其相激,加速其侵蚀。”
狄仁杰眉头深锁,目光落在小鼎之上:“同源相生之光引导……阎大匠,依你之见,那祆教所谓的‘永恒之火’,是否便是这‘同源之光’?”
“理论上确有可能。”阎立德沉吟道,“‘日曜石’本就源于光明星辰之力,其形成的‘圣火’可视为高度凝聚的纯净光能。以纯净之光引导、驱散同源而被污染的黑暗,或有一线希望。只是……”他叹了口气,“且不说我们无法重现祆教仪式,即便能,另外两块‘日曜石’已被污染,其‘光’已变质,恐难以为引。”
密室中陷入沉默。净化之路,似乎走入了死胡同。
就在这时,如燕快步走入密室,脸上带着一丝异色:“叔父,有发现!我重新提审了那三名胡商,将净化困境告知。那名年长胡商在绝望之下,提及了一个他们部族古老的传说……他说,在极北的雪山之巅,存在一种名为‘冰魄火莲’的奇物,形如冰晶,却能于极寒中孕育出至纯的火焰,其光清冷,可涤荡污秽,或许……或许能净化被黑暗侵蚀的圣物!”
“冰魄火莲?”狄仁杰与阎立德对视一眼,皆是第一次听闻此物。
“那胡商还说,”如燕继续道,“此物只是传说,无人真正见过,其生长之地更是险峻无比,非人力可及。他也只是幼时听部族长老提起过,当作神话来听。”
极北雪山?虚无缥缈的传说?这线索听起来希望渺茫,但却是目前唯一的可能方向。
狄仁杰沉吟不语。他深知,将希望寄托于一个传说之物,风险极大。但看着石台上那挣扎的小鼎,想到另外两件可能已彻底堕入黑暗的圣物,以及“暗月”教那未知的图谋,他必须抓住任何一丝可能。
“阎大匠,你可曾于任何典籍中,见过关于‘冰魄火莲’的记载?”狄仁杰问道。
阎立德凝神思索良久,方不确定地道:“‘冰魄’与‘火莲’分开,古籍中各有提及,但合为一物……下官似乎在一卷残破的《山海异志》补遗中,见过类似描述,言北海之外有山,终年积雪,山巅有池,池中生玉莲,遇月华而燃,其光如练,能照幽冥……当时只以为是荒诞不经的传说,未曾深究。”
北海之外?终年积雪?山巅有池?这描述与胡商所说的“极北雪山之巅”倒是吻合。
“无论如何,这是一条线索。”狄仁杰决然道,“元芳!”
“末将在!”李元芳应声而入。
“你立刻挑选一队精干人手,要熟悉北方地形、耐得严寒的。准备雪橇、御寒之物,前往北地,探寻这‘冰魄火莲’的下落!重点搜寻终年积雪的山脉,尤其是山巅有湖泊或天池之处!”狄仁杰下令,随即又补充道,“此事需秘密进行,对外只宣称是巡查北疆军务。”
“末将明白!这就去准备!”李元芳毫不迟疑,领命而去。他知道此行艰难,但为了破解僵局,义不容辞。
李元芳离去后,狄仁杰又对如燕道:“那胡商还说了什么?关于‘暗月’教,或者那位中原‘贵人’,可有新的信息?”
如燕摇头:“他们似乎真的只知道这么多。对‘暗月’教充满恐惧,对那位‘贵人’的身份则三缄其口,只反复强调交易取消,请求我们保护他们安全返回西域。”
狄仁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他知道,从胡商这里恐怕很难再榨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了。突破口,或许还是在那个被监控的波斯胡店,以及……那尊青铜小鼎本身。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石台上的小鼎。既然外部净化暂时无望,能否从其本身寻找到一些线索?比如,它的来历?为何它对黑暗力量的抵抗能力最强?
“阎大匠,”狄仁杰忽然问道,“你可否从这鼎的铸造工艺、纹饰风格,推断其大致的年代和产地?”
阎立德闻言,再次凑近小鼎,拿出放大水晶,仔细审视其上的每一道纹路,甚至用小锤轻轻敲击,聆听其声。半晌,他直起身,脸上带着惊疑不定之色:“阁老,此鼎……看其形制纹饰,古朴大气,尤其是这云雷纹与夔龙纹的组合,颇有……商周遗风!但其铸造技艺,却又夹杂了一些后世才有的手法,尤其是这鼎足与鼎身的衔接方式……怪,甚是古怪!仿佛……是后人仿古重铸,却又得其神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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