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府书房内,烛火摇曳不定,映得狄仁杰的脸色忽明忽暗。
李元芳屏息凝神,看着狄仁杰指尖那枚破碎的腰牌。碎片上的徽记虽已残缺,但仍能辨认出那是一枚展翅的金凤,凤尾缠绕着祥云纹路——这是当朝宰相娄师德的私人印记。
“这...这不可能!”李元芳失声惊呼,“娄相为人刚正,怎会...”
狄仁杰缓缓起身,将碎片收入袖中:“元芳,你立即去办两件事:第一,查清这枚腰牌是何时铸造,经何人之手;第二,密查娄相最近三个月的行踪,特别是与漕运衙门的往来。”
“大人,若真是娄相...”
“在真相大白之前,不可妄下结论。”狄仁杰目光深沉,“记住,此事绝不可外泄。”
李元芳领命而去后,狄仁杰独自在书房中踱步。娄师德是他多年同僚,虽偶有政见不合,但一直以清廉刚正着称。若连他都与冯谦余党有染,这朝中还有何人可信?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狄仁杰吹熄蜡烛,悄然移至窗边。只见院墙上一道黑影闪过,轻功之高,竟不在李元芳之下。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狄仁杰扬声道。
黑影在院中站定,月光照出一张儒雅的面容——正是娄师德!
“怀英兄好警觉。”娄师德微微一笑,“不请我进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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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重新点亮烛火,两人对坐饮茶,气氛却比夜色更加凝重。
“怀英兄深夜来访,所为何事?”狄仁杰不动声色地斟茶。
娄师德轻叹一声:“听说你今日在漕运衙门大动干戈,还死了个判官?”
“娄相消息灵通。”
“不是消息灵通。”娄师德从袖中取出一枚腰牌,与狄仁杰手中的碎片一模一样,“而是有人想要栽赃于我。”
狄仁杰瞳孔微缩:“愿闻其详。”
“三日前,我的书房遭窃,丢失的就是这枚腰牌。”娄师德将腰牌放在桌上,“我暗中追查,发现窃贼与漕运衙门有关,所以一直在暗中调查。没想到今日就出了这事。”
狄仁杰沉吟片刻:“娄相可知杜文谦此人?”
“略有耳闻。此人是通过正常铨选调任神都的,履历清白。”娄师德顿了顿,“但有一事颇为可疑——他调任神都的举荐人,是已故的冯谦。”
烛火啪地爆开一个灯花。
狄仁杰缓缓放下茶盏:“冯谦已死半年,如何举荐?”
“这正是疑点所在。”娄师德压低声音,“我查过吏部档案,举荐文书上的日期,是冯谦死后一个月。”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能够篡改吏部档案,伪造已故官员的举荐文书,这个组织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何等程度?
“怀英兄,”娄师德正色道,“此事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我怀疑朝中已有不少人被他们控制,或是...替换。”
“替换?”狄仁杰猛然想起杜文谦服毒前的话——“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朝中还有多少我们的人”。
“不错。”娄师德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这是我暗中查到的,最近一年调任京官的名单,其中十七人的行为举止与以往大不相同。”
狄仁杰接过名单,目光扫过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后背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还有一事。”娄师德声音更低,“我怀疑...陛下身边也有他们的人。”
“上官婉儿?”狄仁杰立即想到那夜在宫中的情形。
“不止。”娄师德摇头,“那夜墨清源能够轻易接近陛下,必定有内应。而能够调动羽林卫配合行动的,朝中不过三五人。”
狄仁杰沉默良久,忽然道:“娄相可知道‘墨先生’?”
娄师德苦笑:“这便是最可怕之处——我查了这么久,竟连墨先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他就像个幽灵,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
窗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
娄师德起身告辞:“怀英兄,此事关系重大,望你谨慎行事。我继续在明处周旋,你在暗处调查,务必找出这个墨先生。”
送走娄师德后,狄仁杰独自站在院中。夜风拂过,带着深秋的寒意。
他想起杜文谦临死前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嘲讽,也带着...怜悯?
忽然,他心念一动,快步走回书房,重新点亮烛火,仔细端详那枚腰牌碎片。
在碎片的边缘,他发现了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天授元年制”。
天授元年——那是武则天正式登基的年号,距今不过两年。而这枚腰牌的磨损程度,却像是用了十年以上。
“假的...”狄仁杰喃喃自语,“连腰牌都是伪造的。”
但伪造者为何要特意做旧?是为了栽赃娄师德,还是...为了误导调查方向?
他推开窗子,望向漆黑的夜空。这个墨先生不仅心思缜密,更对朝中官员了如指掌。他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而此刻,狄仁杰甚至分不清,身边哪些是友,哪些是敌。
远处传来四更的梆子声,夜色正浓。
狄仁杰知道,他必须加快行动了。在墨先生下一次出手之前,他必须找出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
否则,下一次流血的,就不知会是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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