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晴立刻收了泪,端起咖啡抿了口。
乔薇从后台探出头,晃着平板:“沈氏那边没动静,公关部连声明都没发。”她指尖划过宴晚母亲的病历照片,“你猜她现在是躲在家里哭,还是去求沈时烬?”
“求?”韩晴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她要是真敢求,倒有意思了。”她对着镜头重新调整笑容,“我相信晚晚一定会站出来澄清的,毕竟……”她眨了下左眼,“清者自清嘛。”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韩姐好善良”“支持晚晚澄清”刷满。
没人看见,她在镜头转向观众时,对乔薇比了个“继续买水军”的手势。
宴晚回到工作室时,林小蔓正红着眼眶整理纸箱。
“小姐,陈姐刚才来电话。”她抽了抽鼻子,“她说时尚周刊的头条是《替身设计师的三年谎言》,下午三点发刊。”
“把灯打开。”宴晚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白衬衫下摆沾了点沈家台阶的青苔,“小蔓,去把保险柜第三层的文件拿过来。”
金属柜门打开的声响在空荡的工作室里格外清晰。
林小蔓捧出一叠牛皮纸袋:“设计图签收单、密室里您藏的日记本照片、医院护工的护理记录……这些够吗?”
宴晚翻开签收单,第一页是三年前的日期,签收人栏龙飞凤舞签着“沈时烬”。
她记得那天他摔了她的设计稿,说“宴昭的手稿比你好看十倍”,却在半夜让小陈来取走了这份。
“够。”她摸出手机,翻到陈姐的号码,“帮我接时尚频道的直播时段,就说……”她望着窗外飘起的雨丝,“宴晚要召开临时发布会。”
林小蔓的手在发抖:“您真的要……”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宴晚打断她,指尖抚过日记本上自己的字迹——“今天他撕碎了我的高定稿,却让小陈连夜扫描存档”,“他说最讨厌我掉眼泪,却在我妈手术那天,往账户打了三百万”,“原来替身也会贪心,贪心他看我时,偶尔像在看活人”。
她按下通话键,雨声透过窗户渗进来:“陈姐,我要明天上午十点的直播位。主题是……”她望着镜中自己泛白的唇,“《关于‘替身’的真相》。”
盛霆大厦顶楼,沈时烬的咖啡凉了三次。
电脑屏幕亮着,是时尚频道的直播预告:【宴晚临时发布会·明早十点】。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宴昭的照片边缘,那上面还留着宴晚三年前摔怀表时的齿痕。
“沈总,”小陈敲门进来,“宴小姐的工作室申请了直播权限,需要我们……”
“不用管。”沈时烬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想起昨夜监控里,宴晚站在阳台仰头望月亮,嘴角那抹笑——原来不是为巴黎,是在笑他的愚蠢。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他摸出手机,翻到三年前的短信记录:“沈先生,我是宴昭的姐姐宴晚,关于舍妹的后事……”后面是一长串未读消息,最后一条停在去年冬天:“我妈说,您送的冬虫夏草很有效。”
怀表突然从指间滑落,摔在地毯上。
表盖弹开,内侧的照片掉出来——是十六岁的宴昭,扎着高马尾,而照片背面,有行极小的字:“阿烬,我姐做的草莓蛋糕超好吃,下次带她给你尝尝。”
沈时烬捡起照片,指腹蹭过那行字。
窗外的雨幕里,他仿佛看见宴晚站在发布会后台,正对着镜子整理素白西装。
她的项链是最普通的银链,没有珍珠,没有宝石——和三年前他扯断的那根,截然不同。
“小陈。”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把这三年宴小姐给沈氏设计的所有原稿调出来。”
“现在?”
“现在。”
沈时烬望着电脑上的直播预告,第一次觉得,那行“明早十点”的字,亮得刺眼。
雨还在下。
宴晚的工作室里,她对着试衣镜系领带。
素白西装衬得她皮肤冷白,镜中倒映的眉眼,和沈时烬怀表里那张照片,竟有七分相似。
“小姐,”林小蔓举着发布会流程表进来,“陈姐说直播设备调试好了。”
宴晚对着镜子扯了扯领带,露出锁骨处那道淡疤。
她想起沈时烬昨夜说“随她去吧”时的模样,想起他刚才在书房说“无关的人”时的语气。
“小蔓,”她转身拿起桌上的U盘,“把这些证据拷贝三份,分别发给巴黎组委会、时尚协会,还有……”她顿了顿,“盛霆集团法务部。”
林小蔓应了声去操作。
宴晚走到窗边,望着楼下攒动的记者。
雨丝落在玻璃上,模糊了对面大厦的轮廓。
她摸出手机,打开未读消息——是沈时烬凌晨发来的:“巴黎的事,我让小陈帮你跟进。”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三秒,按下删除键。
明天上午十点。
素白西装的衣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她脚边的黑色行李箱——里面是去巴黎的机票,和三年来所有关于“替身”的证据。
镜中的宴晚对着自己笑了笑。
那笑容里没有眼泪,没有期待,只有破釜沉舟的锋利。
就像三年前,她跪在他办公室地毯上时,眼底那簇怎么都浇不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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