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这是巴黎高定周的报道汇总。”助理把文件夹放在桌上,瞥了眼电视屏幕,“宴小姐的‘烬晚’系列销量破了记录,媒体都在说……”
“说她终于摆脱了盛霆的影子。”沈时烬打断他,喉结动了动。
三年前宴晚第一次站在他面前时,也是这样的月白色,只不过那时她的西装裙短了两寸,是在二手店买的,袖口还沾着医院的消毒水味。
“沈总?”助理的声音带着点犹豫,“韩小姐在会议室等您,U盘已经准备好……”
“让她再等十分钟。”沈时烬转身走向办公桌,西装下摆扫过真皮转椅。
他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个丝绒盒子,打开是枚碎钻耳钉——和宴晚昨晚在清月阁戴的那对,一模一样。
电视里的采访还在继续。
主持人问:“有没有哪个人,是你最想感谢的?”
宴晚的笑容淡了些,却更清晰:“我最想感谢的,是三年前那个在医院走廊里哭着打电话借钱的自己。她让我明白,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沈时烬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耳钉盒边缘。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掀起,他突然想起昨夜雨停时,宴晚窗台上飘着的旧信纸——和三年前宴昭出事那天,她塞在他西装内袋的遗书,用的是同一种手工毛边纸。
“叮”。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韩小姐说U盘里的内容,和宴昭小姐有关。”
沈时烬抓起车钥匙往外走,经过电视时,画面刚好切到宴晚的侧影。
她耳后的朱砂痣随着转头的动作一闪,像团要烧起来的火——和宴昭临终前,床头那盏始终亮着的小夜灯,颜色分毫不差。
他的脚步顿在门口。
三年前的雨突然漫进记忆里。
他记得宴昭躺在病床上,指尖冰得像块玉,攥着他的手腕说:“哥,要是我走了,你能不能替我看看,晚晚过得好不好?”
那时他以为“晚晚”是宴昭的朋友,后来才知道,那是她从未提起的双胞胎姐姐。
电梯门在面前打开,沈时烬走进去,按下“18”楼的按钮。
金属镜面里,他看见自己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像极了宴昭出事那晚,他在急救室外来回踱步时,手表指针跳动的频率。
电梯镜面映出沈时烬紧绷的下颌线。
18楼的按钮在他指尖发烫,金属触感顺着指节爬上脊椎——那是三年前急救室外的温度,消毒水味混着雨水腥气,宴昭攥着他手腕的手指比此刻的金属更冷。
“哥,要是我走了,你能不能替我看看,晚晚过得好不好?”
少女的声音突然清晰得像在耳边。
沈时烬猛地攥住电梯扶手,指节抵得镜面泛起涟漪。
他想起宴昭床头那本素描本,每页边角都画着小月亮,署名是“晚昭”;想起宴晚设计稿上总爱用的月纹暗线,想起她耳后那颗朱砂痣,和宴昭遗照里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红痕——原来不是巧合。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透过玻璃能看见宴晚的剪影。
她正弯腰整理茶几上的企划书,发梢扫过那张摊开的拍立得——三年前医院走廊里的自己,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
沈时烬的脚步顿在门口,喉结动了动,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原来你就是……”
“沈总?”
助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时烬转身时,正撞见宴晚抬眼望过来。
她的目光扫过他,像扫过一截无关紧要的廊柱,连停留半秒都不肯,便低头继续和赵晨讨论企划书。
“这组数据需要再核对。”她的指尖划过“破茧之后”的标题,“专访里提到盛霆的部分,全部删掉。”
赵晨推了推眼镜:“你确定?沈时烬要是知道……”
“我确定。”宴晚的声音轻却坚定,“沈时烬困不住我,从来都不能。”
这句话撞进沈时烬的耳膜,比三年前宴昭的遗书更烫。
他看着她耳后跳动的朱砂痣,突然想起宴昭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哥,晚晚笑起来的时候,和我很像吗?”
像吗?
此刻宴晚垂眸时的侧影,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和宴昭画素描时的模样重叠。
可当她抬眼时,眼底的光比宴昭更锋利——那是被生活磨出来的刃,是他亲手用羞辱和冷漠淬过的火。
“沈总?”助理又唤了一声,“韩小姐在会议室等了半小时,她说U盘里的内容……”
“不用了。”沈时烬打断他,喉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让她把东西发到我邮箱。”
他转身走向安全通道,金属防火门在身后重重撞上。
风从楼梯间灌进来,掀起他西装下摆,露出内侧缝着的旧线头——那是宴晚三年前替他缝的,当时他嫌她碰脏了定制西装,当场扯下扔进垃圾桶。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监控中心发来的消息:“宴小姐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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