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楚昭的靴底渗出来,一滴落在地上,被那道金丝吸得干干净净。
他膝盖还在发沉,像是压着千斤铁块,可人已经撑着扳指站了起来。萧沉月的手还搭在他肩上,指尖微颤,显然刚才那股能量碰撞也让她不好受。
“别愣着。”她低声说,“有东西在动。”
话音刚落,整座废墟猛地一震。
不是地震——是龙椅动了。
那张裂了缝、歪斜在高台上的黑铁龙椅,竟缓缓转了个方向,正对着他们。椅背上浮现出一道道暗红色纹路,像血管一样搏动起来。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阴影里站起。
是皇帝。
嬴无忌。
他原本佝偻的背脊一点点挺直,皮肤表面泛起诡异光泽,像是有层水晶在缓慢生长。手指、脖颈、脸颊……全被晶莹剔透的物质覆盖,裂缝中透出幽黑光芒。
“三百年……”他的声音响起,却不像一个人说话,倒像是几个人同时开口,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等得太久了。”
楚昭瞳孔一缩。
这不是演戏,也不是伪装。这家伙,真的不是人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鼻尖,脑子里飞快过着线索:第16章玉玺里的触手、第22章虫巢深处的惨叫、还有刚才独孤绝放的那段影像……所有碎片,突然拼到了一块。
“你早就知道?”他侧头问萧沉月。
“猜到一半。”她盯着皇帝,眉心剑痕微微发烫,“他体内有神魔残魂,但没想到……居然是初代宿主。”
“宿主?”楚昭冷笑一声,“我看他是自愿当容器吧?”
话音未落,皇帝抬起右手,掌心托着那枚传国玉玺。
玉玺开始变形。
表面龟裂,黑气翻涌,金属与石质剥离重组,眨眼间化作一柄通体漆黑的巨剑。剑身宽阔如门板,边缘布满锯齿状凸起,最骇人的是——剑脊中央,浮现出一张人脸。
正是独孤绝的脸。
扭曲、狞笑,双眼睁开,死死盯着楚昭。
“哈哈哈!”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独孤绝从废墟阴影中走出,不再是躲在地缝里的阴险模样,而是大步上前,单膝跪地,头颅低垂。
“父亲!”他喊得响亮,带着近乎癫狂的激动,“三百年布局,今日终成!”
楚昭差点笑出声。
“哟,认亲大会?”他拍拍裤子上的灰,“我还以为你们只是互相利用,原来真是父子档?一个当傀儡皇帝,一个当伪君子首辅,配合得挺默契啊。”
皇帝——或者说寄居在他体内的存在——缓缓转头,晶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那双眼睛,黑得像是能吞掉光。
“你以为这是阴谋?”他的声音混杂着远古回响,“这是传承。我以血肉为祭,换神魂数百年不灭;他以人心为炉,炼万民为薪。而你……楚昭,你是最后一把钥匙。”
“钥匙?”楚昭挑眉,“你们家锁坏了吗?非得拿我开门?”
“龙魂碎片已在你体内觉醒。”皇帝举起黑剑,剑面上的独孤绝跟着咧嘴一笑,“只要你的血洒在这柄剑上,三百年前被封印的神魔本体,就能重临世间。”
楚昭没动,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所以你们费这么大劲,又是设宴下毒,又是搞记忆幻象,就是为了让我情绪波动,引动龙魂外泄?”
“聪明。”皇帝点头,“可惜太迟了。你已经暴露了。”
话音落下,地面轰然炸开。
数十根漆黑触须破土而出,每一根都由星矿毒素凝成,表面泛着油光,顶端裂开嘴一样的口器,直扑两人。
楚昭反应极快,一把拽住萧沉月手腕,侧身翻滚。两人贴着断裂的龙柱滑到死角,堪堪躲过第一波攻击。
“别硬碰。”他压低声音,“这些触须带毒,沾上就腐骨蚀髓。”
萧沉月点头,手中长剑未出鞘,但剑柄已微微发烫。她闭了闭眼,似乎在压制体内某种躁动。
楚昭则盯着自己左脚。
那道裂口还在渗血,金线虽已深入经脉,但并未继续蔓延,反倒安静下来,像是在等待什么。
“他们在等仪式完成。”他忽然说,“不是想杀我们,是想用我的血激活那把剑。”
“那你最好别流太多血。”萧沉月看了他一眼。
“放心,我抠门得很,血也是钱。”楚昭扯了下嘴角,随即正色,“问题是,这老东西既然自愿被寄生,为什么现在才动手?等了三百年,就为了等我出现?”
“因为龙魂宿主必须集齐三样东西。”萧沉月低声道,“血脉纯度、功德之力、以及……签到系统的完整权限。”
楚昭心头一震。
系统?
他下意识看向墨玉扳指。
蓝光面板静静悬浮在意识中,没有任何提示。签到冷却中,无法触发。
“你是说……”他眯起眼,“我不是偶然穿越的?这个系统,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我不知道。”萧沉月摇头,“但我记得实验室最后的数据模型——有一条变量,代号‘X’,负责干扰时空锚点。它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却始终在推动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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