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青年的眼睛眨了一下。
楚昭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地后退半步。左臂的机甲仍在震颤,金属纹路如活物般蠕动,蔓延至整条手臂,带来阵阵麻痹。魂罐群开始集体晃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墙面裂缝迅速延伸,空气中浮现出细密的黑色裂痕。
“空间要塌了。”萧沉月低声说道,剑尖微抬,悄然护在楚昭身侧。
贪狼卫统领趴伏在地,颅骨尚未完全闭合,星核光芒忽明忽暗。他的手指深深抠进地面,嘴角咧开,笑声嘶哑:“你们以为……这只是个密室?这是祭坛。每一声震动,都在唤醒三百年前埋下的阵眼。”
楚昭没有回应。他右手小指紧扣墨玉扳指,识海中蓝光一闪。
【签到成功】
【今日地点:黑铁王朝御书房密室】
【奖励:永恒时光丹(残)】
一粒灰白色药丸出现在掌心,表面布满裂纹,仿佛随时会碎裂。他没有迟疑,一把捏住药丸,狠狠拍向左肩的机甲核心。
药粉瞬间化作雾气,缠绕上暴动的金属纹路。空气仿佛凝固,尘埃悬停空中,魂罐的震动逐渐放缓,裂开的过程如同慢放的影像。
楚昭闭上双眼,神识探出,顺着龙魂与魂罐之间的共鸣链逆向扫描。他看见每一口陶罐内部都端坐着一个孩童,面容稚嫩,眼神空洞。那些面孔——全是独孤绝。
不是复制品,也不是傀儡。而是被强行剥离的真实记忆片段,是过去的“我”。九百九十九个魂罐,封存着九百九十九段幼年魂影,每一段都是补全《伪善心经》所需的材料。
“他在吃自己。”楚昭睁眼,声音冷得像冰,“用过去的魂魄填补功法的残缺,将童年一段段炼化为养分。”
萧沉月目光一凝:“所以《伪善心经》第九重,根本不是吸收他人恶念,而是吞噬自身的过往。”
话音未落,贪狼卫统领猛然抬头,残余的星链自背后炸起,直扑楚昭咽喉。只要触碰到机甲核心,便能重启共振,恢复时间流速。
但萧沉月早已准备。她指尖划破,血珠飞溅,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剑气随之流转,凝聚成一组流体力学公式。
星链撞上公式轨迹,路径偏折,如同光线穿过棱镜,呈弧形砸向右侧墙面。三十枚魂罐应声爆裂,紫黑色魂雾喷涌而出。
碎片四散之际,映出几幅画面——幽暗静室中,独孤绝盘膝而坐,手中握着一页残破经书。他将一枚血色魂魄嵌入纸面裂缝,经文立刻浮现龙纹,与楚昭机甲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果然是靠魂影补经。”萧沉月收手,指尖血迹未干。
楚昭盯着那片破碎的罐阵,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抬手抹去嘴角血迹,低声说道:“这些魂罐不只是容器,它们是钥匙。每一罐对应一段记忆,每一段记忆都在为最终章铺路。”
“那你就是最后一把锁。”
声音从密室深处传来。
一道身影踏着碎罐缓步走来。玄袍加身,左手提算盘,右手缠星链。正是独孤绝本尊。
他脚下踩碎的陶片仍在冒烟,残余能量顺着鞋底流入体内。他步伐平稳,眼神平静,仿佛早已预料一切。
“我花了三十年,才找到完整的开启方式。”独孤绝停下脚步,距楚昭五步之遥,“先是引你签到,再借系统触发机甲觉醒,最后以魂罐共鸣打开这扇门。”
楚昭冷笑:“所以你是故意让我发现的?”
“不是故意。”独孤绝摇头,“是必然。你的每一次签到,都在推动这个结局。你以为你在布局天下,其实你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活子。”
他抬起左手,轻轻拨动算盘,发出清脆响声。那声音竟与剩余魂罐的震动频率同步,墙角几口未碎的罐子微微发亮。
“你知道为什么《伪善心经》能转化恶念吗?”独孤绝缓缓道,“因为它本就是由背叛、谎言和自我欺骗构筑的。而你——”他指向楚昭,“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带着不属于这片天地的力量。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伪’。”
楚昭不动声色,袖中还藏着最后一点丹粉。他知道不能再等。一旦对方完全掌控魂罐阵列,时间停滞的效果便会失效。
“你说我是伪。”楚昭忽然开口,“可你连自己的童年都不敢保留,只能一片片吃回去续命。你才是最假的那个。”
独孤绝眼神微动。
就在这一瞬,楚昭弹出袖中药粉,再次拍向机甲核心。雾气扩散,时间再度迟滞。
他趁机冲上前,一拳轰向最近的魂罐。罐体裂开,一道幼年魂影飘出,面容约七八岁,正跪在佛堂前背诵经文。
“看到了吗?”楚昭冷声质问,“这就是你最初的样子。还没学会撒谎,还没变成怪物。”
独孤绝脸色骤变。他猛地拨动算盘,试图切断共鸣。可萧沉月已然出手。
她剑未出鞘,指尖疾书另一组公式,剑气织成网状屏障,拦在楚昭与独孤绝之间。星链撞上屏障,轨迹再次扭曲,擦着楚昭肩膀掠过,在墙上凿出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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